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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魏香的世界之难分难舍 中

小说: 伤城 作者: 凤雏 字数:4732

  二零零八年,秋将至,我从上海回来,陈东文邀请我担任青城公司的设计总监一职,高艺大学的绘画系要请我做少年班的导师,但这都不是我回来的最大动力,我回来,在于欣阳。

  【这位先生,您买朵玫瑰吧!送给您身边漂亮的姐姐,她和阿雅一样的漂亮。】

  欣阳扭头,醉意朦胧的看着身边站着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二的十岁男孩,男孩脸上还带着孩子独有的稚嫩感,于是压低了身子,蹭到男孩的耳旁轻声道。

  【小朋友,你的花多少钱一束?】

  【一元一束,因为星期五下午是孤儿院做学生义工的日子,我早做完了工作,可是阿雅说好人做到底,应该再帮帮老婆婆,老婆婆说了,这话只要一元一枝就好。】

  小男孩顺手指了指坐在休闲长凳上的老婆婆,那老婆婆眼睛好像闭上了,旁边一个女孩经过,掉了一个一元硬币,落在老婆婆的脚下,老婆婆弯腰寻找着,费了半天的劲,终是摸到了硬币,再摸索着递到孩童的手里,只见她嘴里翕动了几下,女孩接过硬币,在老婆婆的耳畔说了几句话,老婆婆微笑点头,女孩则坐在了她的旁边。

  欣阳望着远处的一切,看了看身旁若有所思的魏香,收了收神,压低声音。

  【小朋友,你这里有多少枝花?】

  【五十枝。】

  【那好,我这里有五张十块的,你把它拿去吧,花全部留下。】

  男孩盯着眼前五张红彤彤的老人头,迟疑了片刻,接过钱,递上所有的花,提着篮子,捏着钱,跑着离开了。

  欣阳接过花,放在鼻息间,用力一吸,准备呈现到魏香的身前,却是迎上了魏香一双透明的眼睛,魏香笑若夏花,接过一打玫瑰。

  【欣阳,你的智商跟股票一样跌了,虽然那钱是刚流通的,可是那孩子可不是傻子,你说的慌真是蹩脚极了,什么“五张十块的”,真是笑死我了。】

  【呵呵,既然你已畅怀而笑,那就是不生气了,这花送你。】

  魏香放在鼻息处,那么的认真的闻上一分钟,再次抬头时,眼泪扑哧扑哧的直往下落,欣阳见此,简直是无奈,怎么就可以做到东边朝霞西边雨的境界呢!拿了怀里的白手帕,递上前,魏香接过。

  【这回可不管我的事了。】

  【谁说的,就是怪你,就是怪你!】

  【好,全怪我。】

  欣阳宠溺的微笑,使魏香坐在画室里,无法集中精神来授课,爱恨相当,实难消化。

  【老师,这个我实在处理不好头像的眼睛了,老师---】

  【额,那个我来帮你修整一下吧。】

  魏香有些反映迟钝,接过眼前女生递来的2B铅笔,在素描纸上,簌簌几下,一个颇具灵性的古代女子跃然于纸上,魏香诧异,这女子好生熟悉。

  【肖然,你画得这女子,我怎么哪里见过?】

  【呵呵,魏老师,就是你。】

  【我?】魏香盯着画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吗?怎么是古代的造型!她可无法想象穿上这一身衣服,会变成谁?

  【魏老师,你不觉得,你很适合古代女子的装饰吗?前天送你来的那个帅姐欣阳,就是你的朋友,她说你其实很适合作古代女子的打扮,可是,性子却是一点也不同的,若是真要像个古代女子,倒是红楼里的史湘云可以相称。】

  【哦,她说的。】

  女子盯着老师的脸,见她神情茫然,也不想多做明朗的解释,就对着魏香咬着小耳朵。

  【魏老师,你觉得欣阳是不是好帅?虽然她是个女的,可是我好喜欢她的。】

  魏香回过神,盯着面前陶醉在自己世界中的女孩,感觉有些太夸张了吧,才是初中生,怎么思想,那个也太超前了吧,在外国也不过如此!她怎么就不知道,中国的教育什么时候这么完善了。

  【魏老师,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啊?】

  【额,我才没有呢!】

  下意识的反驳,只是一种魏香式的志气,听到肖然下面的话,魏香恨死了那个有骨气的自己!

  【那就好,你帮帮忙,帮我把这个送给她,就说我想和她做朋友。】

  魏香是彻底傻了眼了,自己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是这学生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叫老师帮忙送情书和巧克力,还是自己的人!不行!绝对不行!

  【那个肖然啊,老师是负责交你们学业的,既然你们父母肯花如此代价把你们送来专攻美学的班科,目的是要向高艺大学进军的,老师可不能帮着做这种事,再说,你们还未成年,老师可不能做这种事影响你们的学业。】

  【魏老师,谁没个情窦初开,难道你当初就不是的?】

  闻言,醒了醒自己的头脑,想想也是,她当初念美术班那会儿,不过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对着新来的男老师,和办理同学一起欣喜个不停啊---是啊,谁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算这样也不行,那可是她的人!

  【魏老师,本以为你和学校里的那些老古董们不一样的,没想到也是同样的死板,真是看错你了,从此以后,我可不要把你归入到同一战壕的队伍里来了。】

  魏香见着肖然生了气,听了“同一战壕”的词,心里百般滋味,魏香颔首,但见肖然有些眉彩飞扬,仔细想了想,这个小女孩不简单,一开始先来个投石问路,再然后感同身受,最后用了个小小的激将法,真是----不知欣阳招不招架的住?

  【肖然啊,我只告诉你,你的“大帅哥”欣阳,在青城工作,每天准时五点半下班。】

  【那个老师,太好了,这个巧克力给你,现在四点半了,我还有事,走了先。】

  魏香望着手里的巧克力,心里有点酸酸的,凭什么一个小孩子,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做出这种事,但是一想到,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赶忙收了东西,直奔青城出版社去了。

  魏香刚走出画室大门,里面窜出十来个学生,断断续续的传来议论声。

  【小洁,我就知道,肖然能搞定魏老师,你看魏老师刚才那神情,一定是跑去看好戏去了。】

  【那还等什么,荷月,我们快去吧!不然就被肖然捷足先登了。】

  【对,我们快去。】

  跟着画室里又跑出十来个学生,挤进了招来的三辆的士里,的士绝尘而去。

  青城,欣阳刚收拾好东西,被郝思佳堵在门口,欣阳妥协,被郝思佳强行挽住胳膊,往外掖着走。

  肖然手里拿着包装好的巧克力,盯梢似的望着青城公司的大门口,忽然看到门口相约走出两个人,俩人都穿着黑色的职业装,有所不同的是,长发女子是职业裙装,另一个是西服西裤,肖然双眼怒睁,嘴里大气一呼,握着巧克力就冲了出去,直奔欣阳的去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肖然捉奸似的理直气壮道,别着手里的巧克力在身后,还不忘戳着手指指着对面不明所以的俩人,思佳一愣,看着那孩子的气势,摆明了是在发怒和挑衅,分明是对心爱之物被夺的守护之情,可是,自己并不认识这孩子,唯一的可能,应该是身旁的人没事招惹来的,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欣阳,一脸故作思索的样子,错不了,一定与她脱不了关系,于是,二话不说,看着欣阳要怎么样去应付。

  【女孩,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的确羡煞了所有的人,可是,白雪公主她成年了。】

  思佳抿嘴一笑,这话的意思俨然是在劝告,可是,听了却是多了几分如果你成年了,我们就可以了的意思,实在很想知道对面的孩子要怎么样驳回。

  【哼,没成年又怎么样!大爱无疆,原意是指爱情没有国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的欣阳亲亲老公。】

  思佳听着女孩的话,前面还在思索着,小小年纪,思想还挺早熟的呢!可肖然的下一句话,差点让她一直保持的完美女人形象毁于一旦,真想干脆倒在欣阳的肩上笑个一塌糊涂算了。

  【什么都没有界定的。】欣阳知道这个小女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掉的,所以肖然刚说完了话,她就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样也好在下一刻为自己留出可回旋的余地,毕竟现在的小孩,可不像他们那时般的简单。

  【既然这样,可以没有国界,那么也可以没有年龄和性别之分,对吗?】

  【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在这里碰到我,因为我很少交朋友,你说的对,我也完全同意,但是,我想让你回答我一句话,你说爱一个人应该要爱一生一世吗?】

  【什么都没有界定的,正如你所说的。】

  思佳哑然,这孩子不仅早熟,而且大脑好使的很,轻轻的用了欣阳刚才所说的话,就为自己留下了可退可进的地步。

  【呵呵,是的,你说的对,可是我有爱人了,就是你们的魏老师。】

  肖然疑惑的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紧紧地盯了半分钟,脸上的自信瞬间消失了大半,低着头晃动着已握在手里的巧克力,呆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重新注视着面前的欣阳。

  【我爱你!】

  肖然坚定的眼神,认真的表情和成年人才有的稳重,深深触动着郝思佳的每一个脑细胞,郝思佳不说话,轻叹一声,望着触及眼线处风情迷人的魏香,嘴角弯弯的如一个月牙儿般,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的话,那定是要嫉妒死了射出金箭银箭的天使了。

  打从一开始,思佳就在心里认为,海洛和欣阳,牵手相伴,那就是一首饱含万物景色的诗,让人羡慕,却不是应该追求的东西,因为那感觉,最终会让你产生随时会消失的幻觉;魏香和欣阳,哪怕是隔着一片海,那也是隔在海对面相互呐喊的动情男女,组成一幅画,活生生的展现平凡而真实的生活,这才是全力以赴追求的幸福。

  【你的魏老师,我爱的是她,你不应该得到一个心里容有她人的爱情,不管男与女,都应该是这样。】

  欣阳微笑的对着忍住快要哭泣的肖然,心里明白,如果不这样做,不仅会让自己的生活从此永无宁日,而且还会耽误了肖然的一切,至少作为成年人,不该误导一个尚未成年而又心生爱情的孩子。

  走近的魏香,听到欣阳的话,眼里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人尽拿她“堵枪眼”,这已是自和海洛分手来的第五次了,真是的。

  肖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还未走到魏老师身边的那双微微抬高扩张的手,在金秋艳阳的照射下,格外的刺眼,眼内的泪水涨痛了眼睛,依然倔强的努力维持着坚强的自己。

  【香儿,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了今天和思佳一起去吃烧鹅的吗?】

  【呵呵,欣阳,我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一步,等急了吗?还有,肖然,真是巧啊,在这里碰到了你。】

  魏香心里是百般个不情愿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做出这种惺惺作态的事,其实自己也挺无辜的,但一想到如果做的不好的话,欣阳有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后果,也就强颜欢笑的配合了起来。

  【魏老师,我来这里,-------我要告诉她,我爱她,可是,她说她爱的是魏老师,魏老师,这是真的吗?你们真是一对爱人吗?】

  肖然已经红了眼眶的泪水,在里面直打着转,强压着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让魏香着实不好受了好一大会,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安慰,是肯定,是否定,还是幸福的点头?

  【肖然,我和欣阳从大学时就是同学,我们,-------】

  【所以你们是从大学就开始了的,你们已经相恋了七年?】

  魏香点头,肖然掉了巧克力在地,魏香准备栖身上前捡起时,面前已多了个巧克力,上面被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扎着一个心形的花式,包的甚是简单,却是出自肖然之手,因为魏香曾经看过肖然就学过纸艺,心头随即激出千层浪来。

  【魏老师,都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肖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渡过这一年,这样的话,那就会永远的在一起了。这个,送给你们。】

  肖然此时的笑,对魏香来说,是给了她勇敢追求爱情的勇气,但对欣阳来说,倒像是个讽刺与玩弄,更是一锤敲醒梦中人般的提点。

  【谢谢你,肖然,老师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就不要说了,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没过多久,肖然离开了这个学校,临行时,魏香并不知情,只是收了份礼物,是一个普通的贺卡上面写着最真实的祝福:

  魏老师,我知道你和她并没有在一起过,但是,我知道你爱她,而她,也许也爱你,只是她掉入了自己所设的漩涡里罢了,而那漩涡,不过是一个不到膝盖的泥水塘。

  我爱她,但她不会爱上我的,所以,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祝福你,魏老师,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学校针对肖然的离学,让魏香这样说,并下达到她的所在班级:

  对于肖然同学离校一事,全然责任与学校的各方面教学无关,肖然的父母要去国外发展,所以肖然也就随之到了国外去生活了。

  声明:不是我们的美学特长班不好,所以请同学们放心,大家只要在我们的学校里一天,那你就多了一天比别人考上高艺大学的机会,明日的艺术大师,更是不再话下了。

  班级流传的则是关于肖然的另一个传说,来自于亲眼所见的同学口口相传。

  肖然恋爱失败,为了重修好心情,选择远离伤心地。

  其实,那天肖然只是和班里的同学打赌,她觉得魏老师喜欢那个“帅姐”同学们不相信,适才有了她和同学们的赌约,再而有了那一幕,只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流言蜚语和新奇,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真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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