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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狐娘子巧侍万福

小说: 鬼狐外传 作者: 一笑倾人城 字数:2851

  博兴的万福,字子祥,少而聪颖,书读得好,字也写得漂亮。他家比较富裕,衣领无忧,但他的命运不是很好,二十多岁了,还没考不上个秀才。

  那时官府经常派公差徭役,既不给富绅,也不找赤贫,专挑那些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这样,忠厚老实人家承担的差役比较多,常常弄得倾家荡产。

  这年,万福被官府人员给盯上了,上报充当劳役。万福听说后,极为害怕,就逃走了。

  这天,万福跑到了济南,在旅店里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万福连日奔波,又困又乏,晚上早早地就睡了。半夜迷迷乎乎,感觉有人推他,睁开眼睛一看,是位漂亮的女子。女子说赶路晚了没投上店,请求能在他这里住一晚。

  万福是老实人,见女子如此可怜,就留住了她。万福问她的姓名,女子说:“我是狐女,但不会祸害你!”

  万福见女子长得如此面善,也就相信了她的话。

  第二天女子离去了,临走前嘱咐万祥不要跟别的客人一起住,晚上她还要来。晚上狐女果然又来了,通夜与万福交欢。万福连日逃命奔波,身心疲惫,和狐女交媾后,精神大振,意气奋发了。此后,狐女每天都来与他共寝。

  因为当初万福逃得太匆忙,带了少许的钱物,没几天就花光了,他想回去。狐女说:“难道我还不能留住你的心吗?”

  万福说:“能与娘子终日相守,死而憾,但现在我没钱了,店主人已催了好几次了,我再也无颜面住下来了。”

  “这个你放心,由我来办。”此后,凡租房及日用东西,全由狐女供给。

  济南是山东首府,这里人才济济,因为万福的才学,时间一长,有几个同道中人与他成了好朋友,他们经常来万福的房里来聚会,往往一坐就是一个通宵。

  万福很厌烦,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跟客人讲了实话。客人听说,便要见见狐女。万福对狐女说了。狐女对客人说:“见我干什么?我也不过是个人罢了!”听狐女的声音,像在眼前,四下一看,却不见人影。

  客人中有个叫孙得言的,爱开玩笑,非要见见狐女,还说:“听见这娇滴滴的声音,叫我神魂颠倒,茶不想饭不思的。为什么要藏起你的花容月貌,让人光听声音而害相思病呢?”

  狐女笑着骂道:“好个贤孙!想为你老祖母画一幅行乐图吗?”

  客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狐女又说:“大家既然都知道我是狐,那我就为大家讲一个狐的典故吧。你们愿听吗?”

  大家忙说:“愿听。”

  狐女讲道:“从前,某村有个旅店,有很多狐狸,经常出来迷惑旅客。客人知道后,都互相告戒不要在这家旅店住宿。半年来,旅店门前冷落,店主人非常担忧,十分忌讳说‘狐狸’二字。一天,忽然有个远方来客,自称是外国人,看见旅店,便要进去住宿。店主大为高兴,心想终于有人肯来住店了。客人刚进门,恰有人路过,便暗暗告诉他:‘这家有狐狸!’客人害怕,忙对店主说不住了。店主极力辩白店里没狐,客人才住下来。进入房间刚刚躺下,见一群老鼠从床底子下钻了出来,客人大吃一惊,急忙跑出屋子,高声大叫:‘有狐!’店主人惊问,客人说:‘狐狸的老窝在这里,你怎么骗我说没有?’主人又问:‘你刚才看见的狐狸是什么样子?’来客说:‘我刚才看见的,又细又小,不是狐狸儿子,就是狐狸孙子!’”

  狐女讲完,逗得满座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位客人说:“人们都说老外见多识广,没想到把老鼠当成了狐狸孙子,那么猪猡是大象的外甥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罢多时,孙得言说:“既然不愿意让我们见你的仙容,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不走了,你们俩也别想睡觉!”

  狐女笑着说:“在这里借住不要紧,倘若我小有冒犯之处,请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怕她恶作剧,只得一起走了。但此后,几天就来一次,来了就找狐女互相笑骂。狐女十分诙谐,每说一句话,无不使客人笑得前仰后台,再滑稽的人也难不倒她,大家戏称她“狐娘子”。

  一天,朋友们在一起宴会。万福坐在主人位上,孙得言和另外两位客人分坐左右,上边摆一坐榻,让狐女坐。

  狐女推辞说:“我不会喝酒,我就不坐了,你们畅开怀喝吧,我这里有的是好酒。”

  大家异口同声地请她坐下说话,狐女只好答应了。

  酒过数巡,众人掷骰子,行“瓜蔓”酒令。其中一个客人犯令受罚,应该喝酒,便开玩笑地将酒杯推到上坐说:“狐娘子还很清醒,请代喝一杯!”

  狐女笑着说:“我不会喝!愿意讲一个故事,给大家下酒!”

  孙得言忙捂起耳朵,连忙说:“不听不听。”

  客人都说:“谁骂人,就罚谁喝酒!”

  狐女笑说:“我骂狐,可以吗?”

  大家说:“行!”

  于是都支起耳朵,听她讲。狐女讲道:“从前,有个大臣,出使红毛国。这个大臣戴一顶狐皮帽子去见国王。国王见了帽子很惊奇,问:‘这是什么皮?皮毛这样厚实温暖。’大臣告诉他是狐皮。国王说:‘这种东西,我生平从没听说过。那狐字怎么写?’大臣在空中用手比划着说:‘右边是一大瓜,左边是一小犬!’”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客人中有弟兄两个,一个叫陈所见,一个叫陈所闻,此时见孙得言十分窘迫,便说:“那雄狐哪里去了?任雌狐在这里放毒!”

  狐女接着说:“刚才的故事还没讲完,就让群狗的乱叫声给打断了。请让我讲完它。国王见大臣骑着骡子,非常奇怪。大臣告诉他说:‘这是马生的。’国王更加惊奇。大臣说:‘在中国,马生骡子,骡生驹驹。’国王又详细询问。大臣说:‘马生骡,是臣所见;骡生驹驹,是臣所闻。’”

  全座的人又大笑起来。大家知道开玩笑敌不过她,便约定:谁再开玩笑骂人,罚做东道主,请大家喝酒。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酒兴更浓。孙得言又戏弄万福说:“我有一联,请你对下联。”

  万福问:“什么联?”

  孙得言说:“这一联是:妓女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

  一座的人都冥思苦想,对不上。狐女忽然笑着说:“我对上了!”大家忙都听着。

  狐女念道:“龙王下诏求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

  众人拍手叫绝。孙得言大为恼怒,说:“刚才已和你约好,为什么又犯戒?”

  狐女笑道:“真是我错了!但除了这一句对不上你的上联。明天我一定设宴请大家,以赎我的罪过!”众人一笑作罢。

  狐女非常非常诙谐幽默,往往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事例多得举也举不完。

  连住了几个月,狐女便跟万福一同返回。到了博兴县界,狐女告诉万福说:“这里有我的一家远亲,很长时间没来往了。这次路过,不可不去看看。天要黑了,我们正好去借住一晚,明天一早走吧。”

  万福问:“在哪里?”

  狐女往前一指,说:“不远。”

  万福怀疑前面本来没有村庄,姑且跟着她走。走了二里多路,果然看见一处村落,以前从没见过。狐女敲敲门,一个老仆人答应着出来开了门。

  进入院子,只见楼阁重重,一派富贵大家的气象。不一会儿,主人迎出来,一个老翁、一个老太太,见过礼请万福坐下。摆上丰盛的酒宴,把万福当作新女婿般款待。

  饭后,二人住了一晚。狐女第二天早早起来,对万福说:“我匆匆忙忙地跟你回家,恐怕你家里人会感到意外和惊怪。你先回去说一声,我随后就到。”

  万福答应,先回了家,将自己告诉了家人。

  不久,狐女果然来了。跟万福谈笑时,家里的人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在哪里。

  过了一年,万福又有事到济南去,狐女也跟随着。忽然来了几个人,狐女跟他们打招呼,问寒道暖,十分亲热。又对万福说:“我本是陕西人,因为和你有缘分,所以跟了你这么长时间。现在我的兄弟们来了,我要跟他们回去,不能再伺候你了!”

  万福百般挽留,狐女竟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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