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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若只初见,一望千年

小说: 山河聘:王妃争天下 作者: 鸢飞倩兮 字数:1672

  蒙蒙小雨伴着软风飘落,头顶绚烂的油纸伞遮住了天日,只余伞下寸土,聊以慰藉,漫无目的地走在这陌生的街道,路边或急或慢避雨的行人,再也没有了熟悉的身影,柳彤此时不禁怆然想到:这天地之间,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没人知道自己的过往,便不会有嘲笑,伤痛得以淹没,然而终也无人期盼自己的未来。生死荣辱,即使就在旦夕之间,有还有谁会去挂念?如此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肩头的伤隐隐作痛,和着心底的苦涩将痛楚一层层遍及全身。柳彤紧了紧衣衫企图缓解凉意,却耐不住心底的苍凉,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惶惶不知该去往何处,也不知该跻身何地,就算是这伞下的寸土,又是否真能属于自己,她反而有些后悔,为何不干脆随了陈鸢而去。

  “啊”忽然肩头狠狠一痛,柳彤悴不及防,娇呼一声,喊了出来。见她捂住伤口,半蹲了下来,撞她的人反是一愣,那眉眼间分明是疑惑不解,却仍俯下身去,伸手去扶,柔和的声音响起:“姑娘,抱歉,你没事吧?”

  柳彤脸上一红,忍痛起身,道:“无妨”但见对面的脸庞轮廓分明,优雅俊美,又透着阳刚之气,他似乎很急,冒雨前行,不曾遮蔽,一身的蓝袍已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神情却依然温文尔雅,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脸上红晕不由越来越深,柳彤浅浅一笑,慌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明延只觉伊人相对,淡扫蛾眉,浅妆怡人,那抹笑容若有若无,令人安心,没有一见惊艳之貌,却有再品难忘之姿,一时讷讷,万般话语不知从何说起。

  细雨渐渐织密,朦胧间宛如梦境,没有了彷徨孤独之痛,忘却了追杀流离之危,眼盼流转,一望千年。

  两人不约而同,一个问:“敢问姑娘芳名?”一个道:“敢问公子大名?”话一出口,相视一笑,姓甚名谁,仿佛已不再重要。

  沧海桑田,当爱的遍体鳞伤的两人再次忆起此时的场景,不禁苦笑蔓延,不知该是感慨人生如只如初见,还是而今才道当时错。

  其实连当时的宁谧也只是一瞬,猛然间,剑影如电,摄人的剑气转瞬即至,柳彤看得真切,下意识喊道:“公子,小心”,手上加力,堪堪将明延送到了自己身后。

  擦身而过,明延但觉幽香阵阵袭过,于这肃杀的氛围中,顿时多了几分旖旎。

  自从逃离了王宫,明延几番遇刺,又总有人暗中相助,以致他已适应了几分,没有初时的畏惧,然而这一刻,明延似恍然惊醒,这般的险象横生又怎能将如画的女子扯入其中,衣衫尽透,分不清是当头浇下的寒雨还是冷汗淋淋,慌忙上前,却见柳彤已与来人打在一起,不由一愣,不想她竟还会武功,更想不到她能出手相助。

  柳彤长剑在手,却是欲哭无泪,她虽对明延第一印象,颇有好感,却还未及分辨是非,怎能生死相搏?然对面之人招招杀意,且不容她开口,她已然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暗暗叫苦不迭。

  压力陡然一轻,柳彤只见明延不管不顾般复又冲了上来,刺客的注意力分明的被他吸引,柳彤趁机闪身跳出,娇喘连连。

  电光火石间,刺向明延的剑又被另一人接下,柳彤隐约想到,明延原来并不通武学,心里一阵感动,这样的舍身相救,温暖了她伤痕累累的心灵,以至于她并没有想起,这场劫难,本就因明延而起,她自己本应是路人,于是当明延被人救起欲退时,柳彤不自觉的又上前拦了刺客,这一拦,只累的她险丢了性命。

  明延其实不想退走,至少不能留了柳彤独自而退,但他经历了太多的身不由己,这次亦然。不及询问伊人姓甚名谁,不及央人带她一同离去,明延只来得及回头转眸相望,就被带得随风而去。

  柳彤眼睁睁地看着明延离去,刺客也弃了她尾随而去,雨下的更大了,街道上再无一人,这一场相遇,片刻就消失殆尽,冲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冥冥之中,天意所在,苍茫人海,谋事者众,柳彤不经意间卷入纷争,便有着许多的抽身不得。就如此时,她尚未来得及收敛心情,又是一剑袭来,柳彤无力感慨,亦没空分辨这与先前的刺杀有什么联系,只好勉力接下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击,最后的一剑,用尽气力的她放弃了抵抗,尚未相信自己会就此殒命,却清晰地看见剑体迫近。

  不知是不是柳彤终于迎来了好运,对面的人似是见了什么,手下犹豫,硬生生地撤回了致命的一击,柳彤得以喘息,慌忙飞身逃命,那人却还不肯罢休,左堵右堵,不紧不慢地尾随,直逼得柳彤银牙咬碎,无奈沿着唯一的生路拼命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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