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Part 1

小说: 一色 作者: 秦深深 字数:3719

  半夜,突然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按了接听键,喂了几声没人应答,只有搓麻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将手机关掉了,翻过身继续睡觉。

  脑海里闪过一些念头,却又不敢多想。

  拉开窗前纯白的窗帘,刺眼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涌进身体。捂着剧烈疼痛的脑壳,迷迷糊糊地朝学校走去。一路上,脑袋里就如同是一锅煮沸了的石灰水。也许,那只是一个梦吧。自己这样想道。

  “喂,怎么这么迟?”李司邻从身后小步跑来。

  “恩。”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那个,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见他想说的话似乎很长,便说道:“改天吧。我头痛。”对他挥了挥手,朝教学楼疾步而去。

  三节课下来,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听课,便去办公室向班主任请了病假。

  回到家,没人在。躺在杂乱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醒来已是深夜十二点多。

  客厅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灯被打开,灯光从客厅射入门虚掩着的房间里。不一会,客厅地板传来玻璃撞击的声音。他们的战争终于爆发了。我蜷缩在被子里发抖。

  老妈推开我房间的门,她两眼发红,说道:“我想这次是真的该离了吧?!”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句式特殊的句子。她又转身回了她房间收拾东西。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老妈提着行李,站在门边,问了一句:“你要跟我走吗?”

  我面无表情。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她走了。这样也好,他们都解放了。而我,无关痛痒。

  我向党和人民保证,我是一个好孩子。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是未来。我继续努力奋斗着,为了我那可爱的苏大。

  还是学校里的风景美,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感叹道。桑西坐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嘿!你没事吧?”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狐疑地看着我,“真没事?”“骗你有什么好处?”她立刻一脸兴奋道:“老远他们说这次五一准备去漓江玩,一起去吧?”漓江一直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可这次却似乎没有了兴致。

  走出校门,李司邻站在一旁讲电话。噢。他昨天好象有事和我说。他看见我,便急忙收了线。“什么事这么神秘?”他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我终于追到了我喜欢的女生。”“然后呢?”“没,我就是希望以后你不要总说我是你男朋友。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不是那样。”“行!”我扔下一个字就潇洒地离开。也许更准确地说是落荒而逃。

  漫天的落叶,诉说着纠结的宿命。

  一个人仿佛走了很久。心如同被掏空了般,没有一丝感觉。也许自己应该是疼痛的吧。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家透露着古老气息的冷饮店。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一色。我不清楚它的涵义,但总觉得它背后总有些什么。比如,凄美的单思。忘记推门就直接朝木制门撞了上去。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诶,你干嘛?”一个气愤的声音传来。我低着头连声说着抱歉。“是你?”一张脸凑近问道。“是。”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这个陌生的声音。绕过面前的障碍物,走进店。店里放着那首唱烂了的歌——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就如故事虽老,但依旧动人。所以,我疯狂地恋着它。阿木端了一杯青芒果汁过来。“小姑娘才几天不见又漂亮了这么多!”“你没见我正在难过么?”我不满地问道。“是吗?让我仔细瞧瞧。”他放下手中的果汁,坐在我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是挺难过的。”说完他竟起身离开了。“小气鬼,安慰下我会死啊!”望着他的背影可怜地想着。阿木是这间店的老板兼店员。认识他是两年前的事了。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他。至于那些美好的开始,我就不在这里说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早。“阿木!埋单。”我叫着他。他把头从柜台下伸了出来,说了三个字——我请客。刚走出一色,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先前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谁啊?”我望着他。长得还真不赖,完全标准。有海拔、有气质、棕黄的头发、白皮肤、穿白色T恤、白色板鞋。怒火立刻消了一大半。帅哥扔掉手中的烟,帅得一塌糊涂。“我不认识你!”理智站出来说道。天,他竟坏笑起来。“可我认识你啊。江天12届103班林希池同学。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失恋了!”“你神经病!”我不顾仪态地朝他大吼。他完全无视我的愤怒,朝远处一辆靓车走去。原谅我对于车的无知。

  天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小雨。让人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帅哥摇下车窗,招牌性微笑道:“你确定不去?还是说失恋让你胆子都变小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车门。帅哥扔过来一条毛巾,“擦下。”心里充斥着小小的感动,“恩。谢了。”我小声说道。他回过头来,奸笑道:“别自作多情哈。刚才一MM用过了落我车上的。”我鄙视地把毛巾扔回给他。

  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你要带我去哪?”我终于发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他好象没听到。随便吧。现在的我真的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便靠着玻璃安静地睡去。我做梦了。那是一样的校园,一样的同学、老师。可他们脸上的那种陌生却将我的心狠狠地灼伤。我试图拉住走过我身边的他们,可笑的是他们竟冰冷地对我说:“你谁啊?”我想梦中的我一定流了很多泪。

  “诶。下车了。”声音将我拉出了梦境。“美女,你是流眼泪了还是流口水?”他戏噱地问着。我赶紧伸手擦了嘴角,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这么快到了?额。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我惊异地看着他。淡黄色灯光下的他有种古老的气息,就像,一色。等我回过神来,车灯已扬长而去。

  家里还是一样冷清,无论是三个人还是一个人。

  打开电脑,空虚的感觉让人窒息。开始发疯般写日志,一篇又一篇。突然银屏上一个灰色头像闪动起来。“这么晚,还不休息?”李司邻发来一个笑脸。“是。你不也是?”我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丝毫失落。“下午,你没生气吧?”“我有那么小气么?”“哦。我还以为你生气了。看你走得那么急。”“没。”我们的言语那么轻,如同羽毛。也许谁也不想伤害谁,更不想被伤害吧。我匆忙地下线,害怕那些只言片语泄露自己的秘密,更怕最后仅有的一层自尊防守也被打破。

  夜那么静,心那么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自己为何会如此失落?发现不了自己情感所在这是人类的悲哀。

  尽管每天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可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希池啊,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桑西递过一张纸条。我回头对她做了个OK的姿势。突然窗前浮现出李司邻的面孔。夕阳洒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让人越看越困。

  玻璃窗上有手指关节敲击的声音。“去吧。我自己回去。”我有点不耐烦。声音一阵便消失了。想起今天还要去等等力书城,便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啊!”我被隔壁这位庞然大物吓到。“你阴魂不散啊!”“我想我应该郑重地介绍下我自己。”那帅哥靠近说道。“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姐姐我要回家了,你自己玩行么?”“不。”他像个小孩子撒娇道。我抖了抖肩膀,满地都是鸡皮疙瘩。

  “C?”我朝前面那女生走去。“李司邻?你们?”在我拉住桑西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极扭曲。桑西尴尬地微笑着对我说:“原来你这么迟才回去啊。”我把目光转向李司邻,他低着头,目光到底写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刚才去看司,李司邻打球。那个,我们要去纪元广天看烟火,要一起去么?”桑西问道。我有种想笑的冲动。刚准备拒绝,却有了另一种心情。我走向身后的帅哥。貌似他叫顾元亓。“你会和我一起去吧?”我淡淡地问着他。

  “也许在城市爱上地铁之前,霓虹就先爱上了城市吧!”我望着地铁站里那些抒情的标语感叹道。我凝视着这座熟悉到陌生的城市,无端生出许多寂寞。“你干嘛?”顾元亓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想把我看没了。他挑了挑眉,掏出裤袋里的烟,刚被优雅地塞进嘴里,就被我拿下。“我受不了那味道。”我忧伤地说道。是的,我无法接受那味道,因为那是一个阴影,无法走出的阴影。

  纵使深夜,城市依然繁华。我和顾元亓坐在喷池前的石凳上,头顶上山寨自由女神像的目光消失在远方。李司邻载着桑西穿梭在人群中,微笑湮没在黑色里。天空中的烟花此刻只是点缀。“李司邻啊,真的很可惜,在我爱上你之前,你就先爱上了别人。”我幽幽地说着。“你说什么?”顾元亓问道。我立刻回过神来。“你还是去给他说清楚吧?”“啊?”我怀疑了自己的听觉系统。“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说完,他起身转向喷池。我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可琢磨的寂寞,仿佛是自己产生的错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顾元亓大步朝李司邻他们走去。我跟了过去,又不敢靠近。他用一只手抵住自行车的车头,冷冷地说到:“林希池有话想和你说。”李司邻绕过顾元亓的身体望着我,露出疑惑的神情。顾元亓将桑西拉到一旁。步子很沉重,慢慢向前挪动着。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给了自己很多勇气。加油!“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好吗?可是一点也不好笑,真的。”我努力吐出这些汉字。李司邻微微动了动嘴唇。“我们不要再玩了好吗?”我拉住他的衣袖,用着近乎哭泣的语气乞求着。真恨不得赏自己一耳光。“司!”桑西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司邻拿开我的手,表情复杂地转身跑向人群深处。手中的布料被抽走,连同心也被抽走了。我轻轻地蹲了身,泪水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倾泻开来。广场上传来张韶涵的歌声“我,象一个小孩。你却放任我离开,留下我在原地哭喊的无奈。”一只手大力地握着我的肩。我一把掀开他。顾元亓重心不稳地坐到地上,一只手重重地捶向地面,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里。

  “西她腿受伤了,我得送她去医院。”李司邻抱着桑西,眼里净是心疼。我也受伤了,谁能送我去医院?

封面页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