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搬回公寓的齐悦俨然不似从前那般快乐，她每天郁郁寡欢，除了会在学校说几句话外，她一直刻意保持着缄默。
灯火阑珊的夜晚，我站在窗前俯视这座承载了太多人伤痛与幸福的城市，齐悦站在我身旁淡淡地问我：“不想说说你和安漾的事情吗？”
是该好好说说这件事了，可是要从哪里说起呢，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往事，脸上的清凉惹得齐悦几度皱眉。
那天晚上，当我和安漾勾肩搭背地离开酒吧后便直接奔赴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开房，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因为那个晚上的我们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从超市扛回一箱啤酒，我们像两只饥渴的狼，滔滔不绝地挖掘对方身上的秘密时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
从某种特定的层面上说，比起情人，安漾和我反倒是更像分割经年又再次重逢的兄妹，安漾说：“如果你是我哥该多好，那样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就可以出来帮我。”
我说：“我真想有个妹妹，这样在我寂寞的时候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安漾说：“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躲在角落里看星星，这样心里的难过就会减少，洛少君你也这样做吧。”
我说：“那要多累啊，脖子都看酸了，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到处走走，因为看着别人热闹，我就不会感觉孤独。”
安漾最后说：“可热闹是别人的，你什么都没有。”
地上的酒瓶已经滚了一地，我看着安漾微红的脸说不出任何话来，她说的对，热闹永远都只是别人的了，我们什么都没有，那个晚上我们从床上拉下被子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后来呢？”齐悦平静地注视着行走在楼下的人，柔软的发丝被窗外的风温柔抚乱。
后来我们离开了酒店，站在分别的公交站台互留了电话号码，安漾说：“我应该在很早的时候认识你，这样我们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我沉稳地笑笑，并不多说什么，催促她上车后便一个人走回了公寓，在那段一个人安静的路途中，我的脑海不断呈现出林黛施叫嚣的脸和齐悦无辜的眼神，我一直想，我的爱究竟是什么一种状态，可是到最后，我仍然不明白。
夜风果真会尾随大地沉睡而阴凉，齐悦拉了拉衣领继续淡淡地说：“你的爱是难以名状的，你可以爱每一个人，但都是短暂的。”
“那么对你呢？”
“因为感动或者愧疚。”
很久以后，每每回想起这句话我的心都会默默地覆上一层忧伤，我多想告诉齐悦，我爱她并不因为其他，我爱她只因为她就是她。
再次见安漾是因为她在酒吧得罪了丑陋的客人，他们要她陪睡，承诺给她高昂的小费，可安漾不接受，结果他们恼羞成怒，强行拉着安漾出了酒吧，虽然懂得跆拳道基本的护身术，但对方毕竟是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慌乱之下，她掏出手机拨了我的号码。
听到安漾的挣扎，我拿起放在储物柜的棒球棒便出了门，霓虹交错的夜晚，我朝那几个又肥又壮的男人凶狠地挥着棒球棒，等他们依依倒在地上嗷叫时，我已经拉着安漾扬长而去。
之后，这几个恼羞成怒的男人来酒吧闹过几次，但吧主知道是我插手后便将他们挨个轰了出去，他对安漾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但我不保证洛少君那小子能保你第二次，你自己好自为之。”
如果不是困于生活的窘迫，安漾也不会到这个鱼龙混杂的酒吧工作，可她别无选择，从酒吧辞职后她告诉我：“父母留下的钱快没了，我不工作就只能等死了。”
昏黄的路灯映照在我们脸上，那上面蜷缩着对生命的恐惧，我并不接话，只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拉起她的手走向了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