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伦敦已经一周了,而汐映颜较刚来伦敦的时候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这一周对于汐映颜来说就像是活在地狱一样。
每天赵妍都会约沈翊宸去吃饭,而沈翊宸从来不拒绝,却始终带着她。
有的时候,席间从开始到结束一句话都没有,有的时候是赵妍自顾自说着类似告白的话,而汐映颜和沈翊宸不发一言,有时候沈翊宸偶尔会冷嘲热讽两句,赵妍却像是在听甜言蜜语般开心。
而汐映颜却始终冷眼旁观,这样的日子越过一天,她的心就越往下沉一点。
以至于,她几乎觉得自己可以承受更多比这些更残酷的现实也没关系。
她突然开始冥思苦想沈翊宸这么做的用意。
如果这是拒绝的姿态,那他大可以完全不必理她;如果这是想伤害赵妍,但是假如他对她有一点点感情,都不会拿同样伤害她来当交换去伤害赵妍。
所以。。。
就只剩下第三种可能,也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有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笨点,再笨点,这样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她被利用了,她悲哀的被她最爱的男人用作刺激他最爱的女人的利器。
可怜,可悲,更可笑!
苏璟辞兄妹二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各怀心思。
苏璟辞越是看着汐映颜这样越是心疼,有的时候,他甚至想把沈翊宸拉出来揍一顿!可是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他这个外人插手。而且——
有些痛,等到痛到极致,也就自然而然会学会放手。
而苏璟璇反倒没了往常的凌厉,整天皱着眉头,沉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天晚上照旧,下了课,赵妍就拉着沈翊宸走了,汐映颜依然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赵妍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却带着讽刺的笑了笑。
汐映颜紧咬着下唇,突然挺直脊梁转过身,疯狂的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
冷风吹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连痛觉都已经麻木了。倔强而落寞的背影穿梭在陌生的大街小巷,被夕阳斜斜的拉了老长,每一步都泛着深深的悲伤。
跑累了,汐映颜蹲在一根罗马柱旁,头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
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他们之间的一年,他的好,他的坏。。。
却发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最多的竟是自己的落寞,无声却叫人窒息的痛感!
她终于真正明白,当时楚歌说的:是谁都可以,除了沈翊宸。
因为那个男人不是没有心,而是把心毫无保留的给了别人,能给她的只剩下残忍。
追逐了他那么多年,似乎他就是这些年来她的整个世界,可是到头来又怎么样呢?又怎么样呢?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忍受这些?为什么要爱的那么卑微吗?
为什么就学不会放手?难道一定要他赶才愿意走吗?
她的自尊呢?她的骄傲呢?
汐映颜!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干脆,那么胆小了?!
汐映颜大声的哭着,也不管过路人异样的眼光,仿佛这个喧嚣的世界在她眼里都抵不过她此时的悲伤。
梁钰轩见好友紧蹙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某个地方,根本没在意他在讲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窗外转角处的罗马柱下面蹲了一个穿着干净的女孩,此时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样子是在哭。
梁钰轩凑到顾墨兮眼前问:“认识?”
顾墨兮紧抿着唇,不声不响的从位置上坐起来,开门,出去。
梁钰轩挑眉,身子自然向后仰,靠近舒服的沙发上,眼睛里闪着戏虐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的转角处,俊逸的脸上充满探究,似乎在期待着一台好戏的上演。
从出生到现在,跟顾墨兮认识了整整28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见过这副表情。
怎叫他不期待?
顾墨兮走到汐映颜面前缓缓蹲下,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汐映颜错愕的抬起头,眼睛里还有未来得及落下来的眼泪,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她以为是沈翊宸追过来了,却不曾想到居然是顾墨兮。
可是不知怎的,看到这张美丽而温柔的脸,她居然觉得更委屈了,颤抖着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砸在地上一点点晕染开来。
顾墨兮摸了摸她削尖憔悴的小脸,一周前看到她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如今竟消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一双清冷的凤目里积满了泪水。
一阵心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柔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尽管他刚擦完一滴,另一滴立马又落了下来,他也还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想哭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哭看起来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听了他的话,汐映颜觉得更委屈了,吸吸鼻子,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厉害:“你给我的名片不见了~”
顾墨兮笑着念了她一句:“傻丫头!”然后仔细的帮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爱怜的把她搂在怀里。
汐映颜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氤氲的在他耳边呢喃:“顾墨兮,他们之间有手表,有向日葵,还有我去不了的曾经,而我什么都没有。。。。。”
顾墨兮静静的听着,慢慢顺着她的背,其实他想告诉她:你还有我!但是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一会,等她的哭声渐止,顾墨兮才轻声问:“听说蛋糕可以让人愉快,我的颜颜想不想吃蛋糕?”
汐映颜点点头,任由顾墨兮牵起她的手。
梁钰轩看来这里,有些许微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顾墨兮对一个女人那么细致,那么小心翼翼。
这么些年来,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沈若熙最后也只能绝望的从他的生命中黯然退场。
他差点以为顾墨兮对女人是没有心的,差一点。
只是,他今天却真真切切的走他眼里看见了怜爱和心疼。
他想,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劫,一个他注定要经历,且注定过不去的劫。他必须为了她生,为了她死,这就是命!
他不禁开始期待起故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