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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新年里的阴影

小说: 等爱归来 作者: 娉娉婷婷 字数:2568

  小学教师的生命段落似乎是由各种各样的假期来划分的,楚宁百无聊赖的病假刚结束,骄阳似火而让人因此窝在家中倍感幸福的暑假就来了,接着是温馨满怀的教师节,然后是桂花香飘十里的中秋节,紧接着喜气洋洋到处红旗飘扬的国庆节就到了,悄悄地元旦来了之后,寒假的脚步就近了。新年在人们又期待又感伤的复杂心情中也来临了。

  中国人似乎是特别重视过年的,你看元旦是阳历过年,春节又是阴历过年,似乎是很念旧的,要一次又一次的告别再告别。但是搞得小孩子们有点晕头转向,记得楚宁以前读小学的时候,语文考试要写一篇《大年初一》的命题作文,楚宁咬着笔杆半天记不清这是阴历还是阳历,就愣是把人家元旦时娶新娘的事情给编排进去了,闹了个笑话。

  对于楚宁来说,过年那些家庭主妇最发憷的烧烧洗洗的烦恼自然是不会落在她头上,公公婆婆一肩挑了。但是给那么多亲戚拜年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楚宁喜欢的是一个安静,但是自打年前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哪户人家家里有安静二字呢,图的就是一个热闹,越热闹就越说明家庭和睦兴旺发达。于是乎鞭炮声声响,笑语晏晏欢。好在过年已经五岁的扬扬是不甘寂寞的,跟着他东游西走也就好打发时间了。

  今年的过年对林家来说有点喜庆不足,先是楚宁刚放寒假的时候,开心农庄的几个技术员似乎都约好了忽然提出要涨工资,理由是家里也忙要回去帮忙准备年货。其实这几个技术员都是江兴县城人,平时来去也就一共一个小时车程。但是既然除了工资外的所有的东西在快过年时都要涨价,那么人家提出工资涨涨似乎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次他们狮子大开口,一涨就是要翻一翻,于是林爸爸就迟疑了下,说能不能再降降。可居然这几个技术员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后来才知道是被邻居乡镇的另一个也同样经营有机菜种植的老板出高价给挖走了。

  本来过年前和正月里是开心农庄生意最红火的一段时间,这时候的人买菜再贵眼睛也一眨都不眨,好像口袋里的人民币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最多也就是在买菜的时候嘀咕几声:“这菜都赶上肉价钱了。”可是被这几个技术员临时这么一撂担子,林家可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只好临时在村里叫了几个人帮忙。

  临时工自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于是开心农庄卖出的菜有时候卖相就不够好,有时候呢又因为错过采摘时间不够鲜嫩,但是林爸爸心里想,只要安全质量没问题,人们也就最多抱怨两句。等开春了请好了技术员,这样的烦恼也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这或许就是臭名昭著的“墨菲法则”。据说墨菲法则”、“派金森定理”和“彼德原理”并称为二十世纪西方文化中最杰出的三大发现。它源于1949年,一名叫墨菲的美国空军上尉工程师发现:假定你把一片干面包掉在地毯上,这片面包的两面均可能着地。但假定你把一片一面涂有一层果酱的面包掉在地毯上,常常是带有果酱的一面落在地毯上。换一种说法就是如果某件事有可能变坏的话,这种可能就会成为现实。

  正月初四大清早,县工商局和县农业局执法大队就浩浩荡荡来了两辆车的人,让林家暂停出售一切产品配合调查,理由是接到举报说是蔬菜上的残留农药超标。

  林爸爸被带走了,林妈妈心急如焚,且不说这一停一天就是几千甚至上万元的损失,丈夫在正月里被带走也多少有些不吉利。林思枫只能让楚宁先安慰着妈妈。自己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食品监督管理局的检测速度倒是很快,很快就在送检的样品中查处了的确有残留农药超标,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正愁抓不到新闻亮点的电视台“小刚热线”和报社的民生专刊都进行了详细报道,题目取得很毒:“开心农庄的菜您吃得开心吗”。一时间,本来是桌上娇客的“开心农庄”产品却成了过街老鼠。虽然林爸爸交了一大笔的罚款已经出来了,但是这次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打击却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岁。

  而这件事情也让楚宁和林思枫之间有了芥蒂,林爸爸刚被带走的时候。林思枫第一反应是去找老丈人帮忙。公安局长打个招呼,那些部门应该会手下留情。可是楚宁不愿意,后来林思枫自己厚着脸皮去求楚力强夫妇,也还是被婉言拒绝了。楚力强有自己的苦衷,虽说是自己的亲家公,可是这农药超标的事情确是事实,自己即便开了口也未必能有用。这事据说是惊动了素来非常注重民生的县委书记下了批示:严查严办。但林思枫不这么想,想着这大难当头,自家老婆娘家居然不出手相救,想想就憋气。

  而这时的朱清影却表现得相当地善解人意,先是请自己干爹——县工商局局长帮忙,让林爸爸在检测结果出来后就先回了家。后来又请了电视台的朋友帮忙,对开心农庄的整改作了跟进报道,虽说是有点亡羊补牢,但多少也挽回了点声誉。

  这一鲜明的对比,孰重孰轻,林思枫心中的天平俨然有点倾斜。因此少不了又借着和朋友新年聚会的借口,又和朱清影缠绵到深夜才回家。

  楚宁心中有苦说不出,林家出事自然她也不愿意看到,但是她也知道让清正了一辈子的爸爸去违反原则开口求人,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再说一个公安局长的权利也并非是林思枫所想象的那么大,那也得看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使用权利才对。可是林思枫如此不理解,对她这几天也是语气淡淡的,本来要去娘家几个亲戚拜年也推说是为了忙农庄的事情不去,楚宁只好一个人带着扬扬去。

  面对亲戚们关心的询问,楚宁只能强颜欢笑::“思枫这几天正帮他爸爸忙农庄的事情没空,只好我们娘俩做代表了。”

  “哦,林思枫能干啊,年纪轻轻就是经理,还肯帮家里做事,真是孝顺。”不知情的亲戚还纷纷夸赞。

  “哪里。”楚宁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再忙的人,哪有正月里不陪着自己老婆拜年的?

  耍点小脾气也就算了,楚宁觉得自己也能体会林思枫的心情,毕竟开心农庄是公公的一番心血,可是林思枫的夜归却成了家常便饭。一开始还有耐心回答楚宁电话里的询问,再后来连楚宁在夜深时打来的电话也懒得接,只推说是电话没听到。

  楚宁如果再抱怨,林思枫的脸就拉得比马还要长:“我也就正月里轻松轻松,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了家里的事情忙得跟狗一样,你爸爸要是肯帮忙我至于这样吗?现在我跟朋友喝个酒聊个天又怎么了呢?不也难得么?再说了指不定将来哪天我还要求他们帮忙呢!”一番话夹枪带棒。

  楚宁心里其实也怨气冲天:“已经连着快一个星期了,这也叫难得吗?晚上十点半前就回家的日子那才叫难得。”

  但楚宁也是个倔脾气的人,既然你这么振振有词,自己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于是每到和扬扬讲完睡前故事,楚宁就干脆关机睡觉。两人倒也很长时间相安无事。只是,彼此之间看不见的裂痕却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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