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瑾的车队在沙漠里行走,大漠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比起其他的路线,这条路要省时很多。他们车行的速度很快,因为他们必须在水和干粮用完之前,或者马脱力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子,在哪里他们会重新准备行装。
梅玉玑也在赶路,她预计天黑之前她可以到达绿洲。沈路在车内休息,闭目养神。梅玉玑和沈路很像,都是外冷内热的人。不同的是,沈路渴望的东西正是梅玉玑一昧去避过的东西。沈路想要成为一个有感情的人,梅玉玑更想做一个无情的人。
多情却被无情恼,无情却被多情恼。风吹过马车的四角,银铃发出响声。
…………
梅玉玑还是慢了些,没有按原定的计划进入绿洲。不过,她们也不用在沙漠了过夜。她们找到了一家店,沙漠里那种黄土堆堆的客栈。
店很小,孤零零的立在沙漠里。受着风沙的摧残,烈日的曝晒,显得有些残破。残破是真的,顽强也是真的。小店像个顽强而又孤独的老人,立在沙漠里饱受寂寞和摧残,不会倾倒。
“姑娘住店?”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和所有沙漠里的女人一样,穿着白袍,裹着头巾。
“两位住店。”梅玉玑看了一眼老妇人。一个老妇人,在沙漠开店。
“这儿地小,两位姑娘就委屈一下住一间房吧。”老妇人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喉咙被烧伤过的样子,听得梅玉玑和沈路有些害怕。
“空屋子没了吗?”沈路问了一句。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和梅玉玑独处。
“现在还不晚,会有人来的。”老妇人说道,“姑娘,我领你们上楼。”
梅玉玑和沈路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的感觉告诉她们,这个老妇人很诡异,这家店也不一般。她们有些犹豫了。
“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没有能力干那些强盗的活。”
老妇人发现梅玉玑二人并没有跟上来,回头看着她们。蒙着面纱,梅玉玑看不清楚老妇人的表情。透过老妇人的眼睛,她觉得她在笑。
…………
“这儿一共有五间房,一间住着一对夫妻,一间我们住。”
沈路坐着,喝着水。沙漠里的水不比外头的水,有些其他的味道在里面。她们要了一壶水,加上住宿和其他,老妇人总共收了她们一两银子。
“还有三间房空着。沙漠里来往的人少,她空着三间有必要吗?”
“她给我的感觉地是她一定会等到客人。”梅玉玑说道,“这家店有些古怪。”
“是有些古怪。”沈路低头看着水杯中的水。
“你觉得该怎么办?”梅玉玑问道。
“静观其变。”沈路说道,“你能分辨食物中是否有毒吧?”
“我没这个能力。”梅玉玑直言,“不过,师姐给了我几瓶药丸,有一种提前服用可以不受迷药的作用。”
“在黑风岭用的是那个?”
“这样就是那药的解药,迷药的配方都差不多,而沁香阁的迷药比寻常的迷药多了几味药。”梅玉玑解释道,“那几味药加入后可以提高迷药的质量和效果,能解这种迷药的药,对其他迷药,也是可以解的。”
“你说话真绕口。”沈路淡淡的说。她本来是想打趣梅玉玑的,到了嘴边就成了这种口气。
“还有一种药,可以延后毒发时间。”梅玉玑笑道,“我们要用吗?”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沈路说道,“先都用上。”
…………
尹少瑾是独行的。他知道带着一个车队,会减慢自己速度。所以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发,车队随后跟上。从在去边城的路上碰上梅玉玑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件事已远没有当初那样的简单。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就会越复杂。
他要赶在事情变的十分复杂前,完成掉它。
他到这里时,太阳正好落山。他想不到自己会那么好运,会发现一座旅店。
“客观住店?”
老妇人问道,昏暗的光线下,她显得更加的诡异。
“住店。”尹少瑾笑道。老妇人的声音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跟我来。”老妇人手里拿着蜡烛,行动缓慢笨拙。
尹少瑾跟着老妇人去房间,这件小旅店只有一层。有五个房间。老妇人说,有一间住了一对夫妻,有一间住了两个女人,一间给他住,过道尽头那间是她的房间。至于空着的一间房,是她留给一个故人的。
尹少瑾不明白,老妇人为什么要讲那多。或许,人老了就会啰嗦。
…………
老妇人端了饭菜上来,是些沙漠里常吃的东西。梅玉玑吃的习惯,沈路有些不习惯。她吃了点就不吃,坐着独自喝茶。
“沙漠里寂静,姑娘要是觉得无趣,老生可以给姑娘讲讲故事。”老妇人退出门时说道,“又是可以叫我,老生就住在过道尽头。”
梅玉玑和沈路都看着老妇人,她们一致认为,这个老人有话要讲。但是,她们素不相识,这个老妇人会有什么话要讲?
“老人家有话要讲。”梅玉玑喊住老妇人,“你若是有话,讲就是了。”
“老生喜欢讲故事,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听。”老妇人站在门边,笑着。
梅玉玑看着老妇人,她知道她想听老妇人的故事。沈路看着梅玉玑,眼底尽是疑惑。
老人家已经将这个故事,说给无数经过这儿的人听。她只希望有人能记住故事里的人,有人能相信,这些事并不仅仅是个故事。她不厌其烦的讲着故事,路过的人,只是,往往多是把故事当成故事。
“你们要听故事?”老妇人问道。
“听吧。”梅玉玑答道,她往边上挪了个位子。
老妇人走过去,她坐下来。这些件事是她已经做了很多次,她做的已经很熟悉了。梅玉玑不动声色的看着老人,沈路默不作声的喝着水。
“这个故事有点远。你们耐心的听着。”老妇人幽幽开口,声音很沙哑。这让听故事的人觉得,那个回味讲出口的故事,带着沧桑。
“很久之前,这儿有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那个将军宅心仁厚,舍得这儿百姓和手下将领的爱戴。将军的武功高强,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他奋勇杀敌,保卫国土。”老妇人眼中流露出无尽崇敬。“和所有驻守边疆的将领一样,他也会想家。所以他把他的家人也带到这里,就安家在边城。”
“在边城?”梅玉玑问道,“我在边城呆过几年,只听说那儿有位叫梅闲云的将军。”
“梅闲云。”老妇人眼中流露出不屑,“梅闲云现在是将军了。”
沈路抬头望向老妇人,心中充满不解。她用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嘲讽,又像是仇恨,直觉告诉她,这个老人和梅闲云之间一定有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