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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倾国嫁

小说: 白衣渡我九生尽 作者: 十七月 字数:2102

  我陷在了自己的白日梦中,越梦越深无法自拔,我傻乎乎的笑着,差点就笑出了声音。

  师父的一句话,猛的把我从白日梦中拖了出来:“我们吃饭吧。”

  午后,我们进了半真园。假刘颜被师父放到了后台,准备让她上一回台,演一次虞姬,看能不能刺激到司马德宗?

  我和师父站在司马德宗的对面,看着他日惭瘦弱的样子有点着急,如果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月就会死掉。

  我往往不明白世人,就如世人不明白我区区一只猫也会喜欢人类。顾连珠用生命去爱人,刘颜用生命保护爱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能爱着对方呢?

  而被爱的那个人,一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太晚了。

  我定定的看着师父,默想;我要是喜欢他,就一定要让他知道,一定要为他做很多事,而每一件事都要让他知道,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师父站到二楼的围栏前,双手在空中拍了三下。

  这时,台上的红灯笼全部照亮,一片红晕下踱出一袭蓝袍女子,黄色的凤羽绣尤为扎眼,像一只起舞的凤凰,像一只断翅的天鸟。高高的发髻珠粉玉砌,淡蓝的步摇垂垂而下,广袖翻飞,不知何时,手中执起了一把利剑。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正当女子将剑架到脖子上假作自刎的时候,司马德宗扔去一只杯子挡掉了女子手的剑,他起身飞到戏台上,抱住女子一动不动。

  忽然,师父将所有的红灯笼挥灭,一束白光从戏台的正中央射下,光柱只将她们二人照亮,四下一片漆黑,我伸手不见五指,借势扑到师父的身上,小声的说:“我看不见。”

  师父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我。而是那么浪漫的看浪漫的戏。

  四目相对,款款情深。

  “阿颜?是你吗?”司马德宗抱着女子问。

  假刘颜点了点头:“是我,陛下。”

  师父拉着我的手,用一根尖细的东西扎了我一下,我啊的一声痛叫,然后眼前一片光亮,我和师父站在了一条大街上。

  街上的人很多,多到什么程度呢?我想想怎么比喻最为恰当。

  就像小明在对面吃了一碗面,准备回去的时候,那碗面在穿过人海的时候用力过度消化掉了。

  我喜欢人多,喜欢拥挤,至少我可以在师父身上磨蹭而不被拒绝。如果他要告我非礼的话,那我只有说实话,是人太多了。如果他要投诉我揩油,我只好张开双手告诉他:“你来,我不会反抗的。”

  我正处于无限的遐想中,忽然听见前面喧天的鞭炮锣鼓声,一顶大红花轿正穿行而来,前前后后排了四五百随从,还有陪在花轿边上的三十多侍女,个个都是艳质出品。

  如此排场会是谁出嫁?听师父讲嫁公主的故事也没有这么横啊,唉,现在的有钱人,就是那么任性。瞧,还撒了一地的花瓣,香得全城跟块香包似的。

  这种情况,这种剧情,一定会有路人甲乙丙在讨论,然后让我听了去,就知道是谁这么任性了?

  结果,今天告诉我的不是路人甲乙丙,因为他们都疯了,有钱人任性的在街上抛水果,能不把参演的路人甲乙丙逼疯吗?一个个都跑去捡水果了。

  过份的是,那大妈大爷拖了麻袋在地上捡,我和师父都醉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万知晓的师父:“师父,谁呀,这么任性?”

  “刘裕的妹妹刘颜,今天是她入宫的日子。”师父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更恶心的是,他就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我傻了,真傻了!

  他将咬了一口的苹果递给我:“你要吃吗?挺甜的。”

  如果是一条鱼我估计会拿起咬一口,是苹果就算了,诱惑不了我的。

  我看着任性的花轿,开始反应过来,我和师父来到九月十一这天,刚才的痛感,来自于师父给我放血以渡结梦之术为引。

  司马德宗不像顾连珠,既不愿回忆,又不愿多讲讲倾国夫人的故事,我们只好通过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解开这执念。

  随着大婚的队伍入宫,终于听到不少的路人甲乙丙低低议论。

  “大将军之妹果真好福气,此婚堪比皇后入宫。”

  “此言差矣,这大将军权势滔天,嫁妹自然跟嫁公主是一样的。”

  “大将军考虑过皇上的感受吗?”

  “皇上拿大将军也不敢怎么样。如果没有大将军,哪来他现在的高位?”

  ..........

  我听着听着,终于明白司马德宗为什么那么讨厌刘裕了,刘裕不仅仅把皇帝的风头都抢尽,还让皇帝像个傀儡一样活着,如此窝囊的活着,司马德宗能快乐吗?能把刘裕的妹妹捧在手心的爱护吗?也难怪.....

  我想,这一切的悲剧都来自于刘裕这个人,要不是他,司马德宗也不会讨厌刘颜。

  下一个画面就转到了桐心殿,这是皇上赐给刘颜的宫殿。里面的布置跟大婚来的路上相差太大了。连块红色的布条都没有看见,何况是喜烛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比这更可怕的是,屋子里的帘布都是白色的。

  刘颜坐在床沿,头上的盖头紧紧的帖着,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宫殿是什么样子?也许她还在想,自己的婚房一定很华丽,很喜庆。

  如果她把盖头揭下,会不会被屋子里的布置吓疯?

  我着实为她揑了一把冷汗,师父和我站在一旁,找了个好位置看剧情如何发展。

  这时,大殿的门忽然敞开,一丝凉风吹来,白色的帘布翻飞,阴阴冷冷。

  我拉着师父的衣袖:“这哪像成亲?简直就像办丧。”

  “嗯,这司马德宗做的确实有点过份。”师父也表示赞同。

  这样的气氛中,司马德宗出场了,他穿了一身庄严的龙袍,长长的宽袖被门外的风吹得翻飞荡漾,就像来自风中的魔鬼,正一步一步逼近刘颜。

  秋风送来,将刘颜的盖头轻轻一掀,露出小小的一角。

  司马德宗停在了数步以外,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刘颜虽然豪爽,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嫁夫从夫,司马德宗不掀起盖头,她绝不说话,仍是安静的坐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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