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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簪断

小说: 白衣渡我九生尽 作者: 十七月 字数:2034

  我本能的用手上的簪子抵在剑尖上,绿光,白光,像是夜里绽放的烟花在一刹那爆开。

  木簪断了,我差一点被他的剑戳了个对穿,胸口有阵刺痛,我随着断裂的簪子急速坠落。

  志溪的剑还插在我的身体里,他抵着我往地面落去,我想,我没有机会再制胜了。

  “阿已,你要是能打赢他,师父就给你买新衣服。”屋子里传出师父的话音。

  我瞪大双眼,右手伸出莹绿色的指甲,狠狠的朝着志溪劈去。四道绿光射进他的左膀,他惨痛的大喊一声,插在我胸前的剑瞬间抽离,我嘴里吐了一口血。使尽全身的力量将志溪推翻,以稳稳当当的姿势落在地上。

  志溪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弟子上前扶起他:“二师兄......”

  他喷了口黑色的血,声音虚弱的说:“我们走。”

  说完,这些白衣人全数消失。

  我摇摇欲坠的站在空旷之中,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桃木簪子,心里的沉痛胜过胸口的伤痛。

  我举步走去,缓缓的蹲下,将它拾在手里看了许久。

  这是师父亲手做的,我特别的喜欢,特别的珍惜。

  记得我刚从画里出来的时候不会梳头,他就帮我梳,还为我做了一支桃木簪子。

  我长长的青丝,是他为我绾起,我美好的记忆,是他的参与。

  天,忽然下起了大雪。

  师父撑着白色的纸伞走来,伞面绘着一支红梅,他在白雪纷飞中朝我走来。

  为我挡住了雪花,为我遮住了寒冷。

  “阿已,让师父看看你的伤。”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红着眼圈,抬起头,将手心的断簪子摊开给他看。

  “师父,你送我的簪子坏了。”

  他伸出手捻在手心里,顿了一会儿道:“来日,师父再送你一支新的。”

  我望着他,微微一笑,心安了许多。只觉得眼前一黑,我就倒在了地上。

  师父手上的木簪和纸伞都掉在了地上,他喊着我的名字,将我打横抱在怀里。

  我感觉到他因为紧张而心跳很快;我感觉到他在呼吸里喊着我的名字;我感觉到冰凉的雪朵滴在我的脸上化作水滴,我感觉到很累很累,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我和师父在一个桃花遍谷的地方,像村子里的平常夫妻一样,男耕女织。我还为他生了一堆孩子,我做好了饭坐在门前等着他归来。

  我不再唤他师父,而是像平常女子一样,管他叫夫君。

  一阵冷风吹来,我眼前的一切顷刻不见,绯红的桃花,俊朗的师父都在我眼前化作了泡沫。我再看看身后的孩子,他们也在我面前像一缕白烟凭空消失。

  不!——师父!!!

  我歇斯底里的呼喊着,终是留不住他的一丝气息。这种感觉从未体会过,就好像被谁生生的挖走了心脏,又痛,又空缺。

  “阿已,师父在这里。”师父握住我的手,声音在脑后响起。

  我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看不见他,我好害怕。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我站在黑暗一角,四目张望,仍见不到他的模样,辨别不了他的方向,就算他在我身旁,我也无法感受他不会离我而去。

  “阿已,你醒醒。你做噩梦了。”脑后的声音,依旧是师父对我说话。

  这是梦吗?我居然不再梦见白衣少年,不再遇见神仙哥哥,而在梦里寻找师父的踪影,如此没有章法的寻找,那么悲伤的呼喊他。

  我不知道师父已在我心里占据了全部位置,包括我的梦境。

  前方闪现出一束白光,师父从那白束光走来。

  “阿已,跟着师父走出这梦境。”他朝我伸出手来。

  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感受他手心里的温度,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朝着那片光明走去。忽然视野开阔,我猛的睁开双眼,结果我躺在了床上,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阿已,感觉怎么样?”师父看着我。

  我的视线在他脸上慢慢下滑,定定的落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手依然紧紧的握住我。我嘴角抹上一点微笑,甜甜的,倍感欣慰的是他终于没有那么嫌弃我了。

  “没,没事了。”我低下头,脸蛋有些灼热,想着梦里我管师父叫夫君,脸就更烫了。要是让师父知道我的思想如此龌龊,他铁定要把我扔掉。

  一旁的公孙备像是空气一样的被我忽略了,要不是他轻轻的咳了一声,我会真的当他没有存在过,这也不是说他长得没有存在感。

  其是他长得很在存在感,只要人往那地儿一站,瞬间就会变成了焦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纯属我的原因,此刻的我,眼里心里只有师父哒。

  公孙备饮了口茶说:“你是吃了我的丹才醒来的,怎么第一个想起的却是你师父。你不知道,是你师父把你害成这样的吗?他明知道你不是志溪的对手,却还是让你和他拼命,我看你师父一点也不心疼你。”

  我一时默然,公孙备说的本就有道理,师父他怎么可以让我处在那么危险的境地?

  师父将我的手放进被窝里,他走到公孙备的对面坐下,一副桀骜的样子。

  “公孙备,你不挑拨离间会死呀?”

  “我是人,当然会死,况且.......”他话峰一转,忽然将视线移到我的脸上。

  我被这灼灼的目光看着有点尴尬,于是我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正襟危坐在床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将余光收回,一并投在师父的脸上,他笑着说:“我发现你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很不礼貌,以后,你单叫我的复姓就好,别老三个字三个字的吼出来。”

  师父一脸黑线:“你确定让我叫你公孙?”

  其实我也一脸黑线,特别是师父这样叫他的时候,我快要晕过去了。

  “对,我觉得这样更亲切些,日后相处起来也会更融洽。”公孙备自以为很美好的说着。

  “合着,你是想长期跟定我们了?”师父皱眉,无法想象身边跟着一只小白一只小花,那,那真是,真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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