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你？”
叶容止皱眉，顿时戒备起来。
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不是那天在树林见过的那个国师渠婴还能有谁？
“是我。”渠婴手执莲灯，翩然而至，谪仙般的面容，透着清灵的笑意，好一派温润如玉的佳公子的模样。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恙？我有恙的很！”叶容止酒意未散，扯着嘴皮笑肉不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难道不是炽炎的国师？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巴图皇宫内，也算本事。”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渠婴拂袖大笑：“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炽炎国师？”
比叶容止高出整整两个头的渠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即使天尊帝见到我，也得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国师！”
略薄的嘴唇缓缓张开，湿润而温暖，说着叶容止不懂的话。
她只觉得头更疼了。
“闭嘴！”她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来：“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草泥马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问静静是谁！
他既然不是炽炎国师，为什么苏蛮又对他如此恭敬？他不是炽炎国师难道是巴图的国师不成？
怪不得这天下骗子尽出，国师遍地跑，原来都是同一个人！
“有酒吗？”她红着眼睛从膝头上抬起头来，蹲在那里，两眼水润，脸颊通红，活像一只娇气又任性的小猫。
渠婴本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种话语来应对她的疑惑与质问，却没有想过她思来想去，最后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愕然。
片刻之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主殿下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大堆产自各国的美酒。”
“有就好！”她猛然松懈了下来，再无力气支撑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毫无形象的张开四肢就这么瘫倒在地上。
今天一天可真够遭殃了的……
也不知道苏蛮有没有被发现，夏侯则以又会不会担忧……
既然苏蛮让她来这里，想必这里肯定是安全的地方……
“喏……”渠婴递给她酒壶，但是叶容止却突然又不想喝了。
“喂！”叶容止就地翻了个身，一手撑起自己的头，就这么仰头望着他：“国师是不是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在下陋才，虽为修道之人，略通占卜之术，可也不曾学会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渠婴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你既不会呼风唤雨，既不通神鬼之术，又怎配妄谈天意？”她嗤笑，趁着酒意将心中的不满通通发泄了出来，甚至伸出一只手去勾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神棍！那句什么鬼天命归凰是你说的吧？”
两张脸靠得极近，近到连呼吸都缠绵成一道。
渠婴缓缓拂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只是那一瞬间，叶容止就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变了，变得那样圣洁，那样飘渺。
“天命……既为天命，就不会是人所揣测的……”他望着她，浅浅而笑：“殿下慎言。”
叶容止冷哼一声，抓起脚边的酒坛咕噜咕噜就是一大口，甚至还打了个酒嗝。
“你知道吗？我可讨厌你了！”叶容止冷笑。
“哦？”
“就因为你瞎扯淡，差点害死我，也要害死……”她顿然抿紧了嘴。
渠婴微笑着，站立在她的身旁，静默不语。
“你知道启悦吗？”她问道。
“略有耳闻。”渠婴淡淡说道。
“你要害死她了！！！”叶容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火，咕噜一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他的衣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你知道吗，就因为你那一句该死的预言！你就要害死她了！还有真正的南山公主！她已经死了！”
去他妈的天命归凰，去他妈的得之可得天下，两个无辜的女人就这样一个白白丢了性命，一个即将丢掉性命！就因为他妈的这一句话，她被困在这里！
渠婴并没有因她可以称得上无礼的举动而动怒，只是缓缓抬手握紧了她的手指，乌黑的眼眸微微闭了闭，才缓缓说道：“这是他们的命数……”
“去他妈的命数！”叶容止通红的双眼里尽是愤恨。
“殿下又是否知道，他们何尝不是求仁得仁？”渠婴扯开她的手，缓缓踱步至那一排烛火旁，伸手替灯盏中又添了一些油膏。
“真正的南山公主想借预言占尽先机，所以她早早的向世人展露了她的凤凰烙印而惹来杀身之祸，启悦姑娘甘心沦为棋子，为夏侯则以所用，哪一件不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渠婴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无尽的冷漠。
“就连你自己，为夏侯则以办事，不也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渠婴冷冷说道：“这就是天命的奥妙之所在。”
“呵呵……”叶容止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之上。
“是啊……都是心甘情愿。”她把头埋进膝盖里，第一次觉得前路缥缈，茫然而不可辨。
“南山公主已死，那你所说的凰女，又是什么人呢？”她楠楠问出了疑惑。
渠婴的手在半空之中一顿。
冷风呼啸着，使他的声音细不可闻。
“殿下可知，凤凰浴火重生的故事？”
“什么？”叶容止茫然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