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1日。
新的一年，自然是新的气象。
萧晓雨坐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味略想吐。虽然这样的新年略苦逼，但苏黎世跟她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有感觉了，这样想来，住次院好像也并不坏。
墙上挂着电视机，播着早间新闻，萧晓雨看不太懂，只有默默看着苏黎世发呆。
“小雨，来张嘴。”苏黎世削干净苹果皮，削下一小块送到她嘴边。
萧晓雨乖乖张开嘴咬掉一半，笑得眯起眼睛，“好甜。”
“是么？”苏黎世若无其事地把她吃剩下的那一半塞进嘴里，“嗯，真甜。”
电视机里的早间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主播用德语说了一串话之后，接到了现场采访。
一群记者挤在一座豪宅之前，一个头上盖着黑色外套手上戴着手铐的中年男人被特警带出了豪宅大门，一路上闪光灯和记者的提问不断。
萧晓雨好像看懂了一些，“哥哥，这个人是谁？”
“瑞士一个有名的律师。”苏黎世轻描淡写道，又削下一小块苹果喂给她，“做这么多年律师，只知道捞黑钱，跟道上的人沆瀣一气坑了不少民脂民膏。”
萧晓雨一口吃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爸爸也是律师对吧？”
“爸爸不是这种律师。”苏黎世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为人正直，不管什么样的案子，只要委托人拜托他就全部接下，是个好律师。”顿了顿，他笑道，“我以后就要做一个像他一样的律师，帮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事实上他已经被瑞士苏黎世大学的法学院录取，并且成绩位列录取名单的前三。
“我最讨厌这种男人。”他看了一眼电视机里那个脸上只有悔恨的男人，“脑子里只有阴谋诡计，活一辈子不知道要算计多少人，害多少人的命。”
镜头切换，切到了记者采访一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女人的录像。
“这是谁？”萧晓雨又问。
“刚那个律师的老婆。”苏黎世瞟了一眼那女人身上的首饰珠宝，“女人都是这样，见了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教养。”
萧晓雨没有说话。
“不过我的小雨不一样。”苏黎世抬手捏捏她的脸，“小雨是特别的，跟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他就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清澈的眼神。
她眨巴眨巴眼睛，“那如果我长大了，站在一群人里，你认得出来我吗？”
“当然。”苏黎世笑得温柔如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
听到他的承诺，萧晓雨开心一笑，眼里是满满的幸福。
半个月后，萧晓雨腿上的缝针拆线，尽管是美容医生做的手术，还是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疤。不过伤在小腿肚子下面，平时看不到也没什么影响。
让苏黎世跟苏远风担心的，是她的心脏。
虽然医生说只是先天性发育的问题，肺动脉少量反流，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慢慢变好，但总归还是在两个大男人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新学期到来，苏远风一如既往忙于接手各种案子，苏黎世到了该开学的时候。苏远风是想找个保姆照顾萧晓雨，但苏黎世执意要留在家里照顾她。
苏远风本想拒绝，却好巧不巧想起苏黎世半个月前在住院楼前深鞠躬后说的那句话，头痛欲裂之下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熟悉了新家后，萧晓雨也开朗了不少，每天脸上都挂着天真又单纯的笑，看了就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好许多。
又过了两个多月，附近富人区的阔太太跟阔少们都知道了苏律师家里有个可爱的小姑娘，于是萧晓雨每天出门都能收到一堆礼物。
这天，苏黎世带她去了市区，从车站走到家门口，怀里就已经抱了一堆东西。都是附近的邻居送给萧晓雨的。
想起刚刚那个送萧晓雨洋娃娃的英俊阔少，还有他那双一直盯着萧晓雨看的眼睛，苏黎世差点把钥匙拧断在门里。
这可是将来要嫁给我的小新娘啊！尼玛你们一个个用那种眼神看是要闹哪样！闹！哪！样！！
钥匙才转了一圈门就开了，苏黎世正奇怪是不是忘了锁门，客厅里就传来苏远风的声音。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接受这件事！”苏远风声音里满是愤怒，“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不会接受的！”
听到他比平时大了几分贝的声音，萧晓雨不禁收起了脸上的笑。
走进客厅，苏远风刚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散了一桌子的文件，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回来了。”神色疲惫。
“你先上楼吧。”苏黎世摸摸萧晓雨的头。
萧晓雨点点头，很乖地跑上楼梯回了自己的小公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