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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园飞雪 9

小说: 妃凡心计,攻陷霸道王爷 作者: 若存 字数:2672

  桑梓道:“这怎么能怪我?头痛又不是我的错。你今天怎么这么刁怪?到底怎么了?”

  傅翎澈连忙道:“桑梓,对不起,我不是真怪你,我只是着急。真的。”

  桑梓道:“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啊。以后晚上睡觉你不再踢被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翎澈长长叹一口气道:“以后?我们有没有以后,都不一定。”

  桑梓道:“什么意思?”

  傅翎澈面色凝重:“姚仲宇死了,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皇上的身边的太监,今天下午被人一刀子割了脖子。流血过多而死。”她突然明白过来,“莫非你们怀疑是我?”

  傅翎澈握紧了她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慰籍,不过她倒是冷静:“你不是追刺客去了吗?刺客连喉咙都割不断,论体力不如你;在那深宫内闱,更不比你熟悉地形。你不会是故意放刺客走的吧?”

  池锦舟愕然,这桑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傅翎澈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若是我知道他们现在会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的……”

  桑梓蓦然挣开他的手:“那刺客到底是谁?”

  傅翎澈不说话了。

  桑梓是通透的女子,便也不再问,只冷冷背过身去。

  傅翎澈从背后抱住桑梓:“我真恨当时一时心软,没有当场抓住她。可是迟了。以后就算是抓住了她,也得要人证物证俱全才行。现在他们认定了是你,因为只有你有这个时间。桑梓,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你清白的。”

  后面傅翎澈还说了什么池锦舟已经没有听到了,只听桑梓瓮声瓮气不太相信他似地说道:“或许吧……”

  大约,是傅翎澈把她抱得太紧太紧的缘故吧……池锦舟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瑾王府,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多年前那个夜晚.......

  她怎的这样爱哭呢?

  傅翎澈的话,字字锥心,咬牙切齿地吐出:“倘若我知道他们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的……”

  “只怪我一时心软,没有当场抓住她……”

  疼啊,真的很疼啊,到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字字锥心,疼得连呼吸都怕惊动了伤口。原来自己的生命比起那个女人的平安,是这么微不足道。院子里的落叶飘到她的脚下,簌簌。十六岁那年,也是这样簌簌的声响,她的箭穿过密密的白杨树叶,准确无误地命中不远处的一头小鹿。

  “爹!你看!”那时骑在马上,她骄傲地扬起手中的弓,阳光璀璨中,年轻的脸庞益发意气风发。池大人捋着灰白的胡须,笑道:“好啦!锦舟,快下来吧。十六岁的人了,这么泼辣,咋找婆家?”

  “爹!”池锦舟撒娇道,“您从小就没把我当女孩儿养,这会子倒要我贤淑起来,您逗我玩呢?再说了,您已经答应了东篱的提亲,东篱说他不介意。”

  “你呀……”池大人看看这个如男孩一般豪爽的女儿,无限宠溺,“也幸好是东篱,若换了其它的人你试试。”

  “爹您说什么呢?我听不见!驾!”池锦舟一夹马肚,朝那头被她射死的鹿飞奔而去。池大人有些自豪又有些伤感地对一旁的傅翎澈说:“我的锦舟从小就这样,爽朗又孝顺。只可惜,女大不中留啊……”

  那年傅翎澈还没有封王,皇帝让他跟在兵部尚书池大人身边学习。他当时也不过十六岁,涉世未深,笨嘴拙舌,正不知如何回答,却见池锦舟的马儿拐过一颗大树,眼看就要绊上一块石头。说时迟那时块,傅翎澈飞身掠起冲向池锦舟,身法之迅疾几乎少有人看清。

  池锦舟只觉得腰上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攀上,她的身子盈盈脱离了马背,刹那间,她听见飒飒的风扬起傅翎澈长发的飒飒声。傅翎澈的眸子注视着她,黑色而清朗的瞳孔后,有熊熊燃烧的焰火,是少年独有的真挚和狂野。那马儿绊上了石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若不是傅翎澈出手相救,她一定是粉身碎骨。而此刻她站在地上,安然无恙。

  “池小姐,冒犯了。”他微微屈身行礼。池锦舟却一言不发,她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而此刻热浪一波一波涌上面颊,怕自已一开口说话,就会结巴。池大人匆匆忙忙赶过来:“锦舟,你没事吧?”

  池锦舟道:“没……没事……”

  池大人道:“还说没有事!都吓傻了。哦对,九爷,我在这里谢谢您了。锦舟,快跟九爷道谢。”

  池锦舟道:“锦舟,谢九爷救命之恩……”

  傅翎澈笑了笑,漫天银杏叶中他的微笑光华万千,从那一瞬间起,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成亲那日,拜过堂后,被送入了洞房。那时霍东篱的腿还没有断,在外面招呼客人。她孤身一人坐在青庐里,眼看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天色一点点黯下去。她明白,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是霍东篱的女人了。可是为什么,总是想起那日漫天银杏叶里,那少年的微笑……在成亲的前几天,那微笑夜夜出现在梦里,如梦魇般死死纠缠,可她宁愿,就此沉沦。看着漆黑的天,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呢?他说身体不适,没有来参加她的婚礼。她眼睛一黯,忽而一阵狂喜:哪个男人,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呢?

  深夜里,她还穿着嫁衣,敲开了瑾王府的大门。

  那时他还在书房里,处理完了公务,一个人倚在塌上闭目养神。她在门口,飒飒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在夜里飞旋,她听得分明。他斜倚在台子上,这样的夜里,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白玉酒壶对着壶嘴就喝。

  酒液滴落衣衫,仿如泪珠。褪去平时练兵时一身铠甲的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颀长而慵懒。翎澈随手拾过一支极细的狼毫毛笔,手指比那白玉的笔杆还要无瑕,随手却是那样寂寞,寂寞得竟然叫她以为,他是在想她。

  锦舟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她在他耳畔低喃,她说翎澈你不要伤心,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来了。

  那年,她十六岁,初尝风月的滋味。

  傅翎澈待她一直淡淡的,她一直以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是那样淡漠,可是直到今日,

  傅翎澈抱着桑梓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般温存缱绻。再看看当年的自己,方才知道了什么是自作多情。

  这天下起了大雨,池锦舟终究没有勇气推开门走进去。最后终于转身冲进了大雨里。池锦舟娇生惯养,出门从来不走路,这一次,竟在雨夜里仔仔细细地认起了路,最后,终于到了霍府门前。

  “咚咚!咚咚咚!”

  家丁懒洋洋地问道:“谁呀?”

  池锦舟喊道:“开门!我要见霍东篱!开门!”

  那门刚刚开出了一条缝,池锦舟便狠狠地推开门冲进去,直冲向霍东篱的卧室。家丁在后面扯着喉咙叫道:“池小姐,您要干什么?霍大人说了不可以啊,小的担待不起啊……”

  池锦舟哪管得了这些,一路狂奔到霍东篱卧室前,“哐啷”一声,一脚踹开了大门。

  霍东篱没有睡,在轮椅上,惊讶地看着她。

  池锦舟浑身上下已经被暴风雨淋湿透,头发也散了,屋里明灭的烛光映着她蓬乱的头发和因愤怒和焦急而发红的双眼,活像索命的冤魂。她冲过去,“啪”的一声光打在霍东篱脸上。霍东篱脸上浮起指疤,火辣辣的痛直连到心里去。她声音嘶哑带了哭腔:“霍东篱!你不是说没有事的吗?现在傅翎澈说他不会放过我,他不会放过我!是你逼我杀人的,若你不愿意救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化作厉鬼,夜夜纠缠,让你不得安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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