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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园飞雪 7

小说: 妃凡心计,攻陷霸道王爷 作者: 若存 字数:2045

  再看阿九,他依然不喊不叫,脸上汗水横流,紧握的双拳已在发颤。阿九没有哭,桑梓却险些哭出来。她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过去了。不怕。”她试图去握他的手,他反手,与她十指紧扣。

  末了,桑梓轻轻拭去手上残余的药泥和少年头上的汗水,柔声道:“过几天,那蝴蝶印记就会自己脱落的,你的毒就解了。把衣服穿上吧。”阿九却没有回答,她探一探他的额头,烧得像块炭,烫得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想拿点水来给他退烧,刚退开一步,阿九的手便握得更紧,即使烧得意识模糊,他还是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她道:“阿九,我不离开你,我只是拿点水来给你退烧。马上就回来。”那阿九却倏地坐起来,紧紧、紧紧地抱住她,唇中的热气呵在颈子里:“不要走……我,我冷……”眼神迷离,话语清晰。少年裸身抱着她,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却热得可怕。桑梓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衣服给阿九盖上,继而转身,抱住了他。

  印记剥落的那天,阿九以同样的方式躺在了稻草上。

  那块蝴蝶印记已变得很干很结实,倒像是一块整的天然的紫水晶,被人粘在了那个地方。

  她轻轻碰了碰,阿九很安静,她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是痊愈了吧。拔下头上的簪子,顺着那印记的轮廓,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撬起来。是真的已经痊愈了。她还是问了问阿九:“疼吗?”

  阿九却点点头,明朗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痛。----你牵着我,好不好?”

  “这样就不痛了吗?”那个天真的少女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桑梓只用剩下的那只手

  拿着簪子,一点一点剥着那个印记,那紫色的水晶粉末落了满地,在阳光下绚烂异常。印记剥落处的皮肤只是微微凹下去了一点,却是一片斑斓的色彩。忽然那块皮肤动了动,一下子跳了起来!

  蝴蝶!是蝴蝶!

  那是一只蝴蝶,它伸展翅膀,绚烂的紫色翅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地舞动,它轻轻地飞了起来,飞出了铁窗,在广袤的空中依依缱绻盘旋一阵,很快消失不见。

  烈火翻飞,有人重获新生,有人永堕地狱。

  冷豹---明月山庄的庄主,把她五花大绑交给圣主夜璃,夜璃冷冷地站在她面前,冷冷地扔给她一把刀。

  “杀人。---或者,死!”

  桑梓浑身抽搐着,自后背蔓延开来的痛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疼啊,无声无息地蚕食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小小的她蜷缩在地上,夜璃轻轻晃动手里那一截竹管,药丸碰撞,有沙沙的声响:“杀人吧,杀人。杀了人,你就会得到它,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她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和泪珠一起滚下。

  “真的不愿意么?”夜璃不屑地嗤笑,“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不愿意杀人,不愿意滥杀无辜??”

  桑梓疼得失了力气,小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汗水浸湿的发丝洇开水渍。她无力地看着夜璃,大厅里,夜明珠的幽芒映着夜璃一头白发,如瀑如雪,仿佛奈何桥畔幽怨的亡魂,一遍一遍独自吟唱着绝望的歌:“你以为,好心,真的会有好报吗?人啊,为何总是这样无能无知又无望……”

  桑梓倔强地不忘回嘴:“难道,你不是人?”

  夜璃凄然一笑,蓦然转身,带起一阵凌厉的旋风,满头银丝随之飞旋。她半蹲下身来,惨白纤长的手指轻轻勾起桑梓的下巴,那手指紧硬冰冷根本不像是血肉之躯:“桑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明白。牧游的病是装出来的,你是你爹龙战的女儿,我知道武功过人,一直想收你,就派人送给他十五头牛犊十五头羊羔让他装病,为的,就是让你来这里找我们,成为逆天道的奴隶。你想不到吧,十五头牛犊十五头羊羔,连一个元宝都不值,可是牧游,就这样把你卖了”

  “什么?!”桑梓如五雷轰顶!她咬着嘴唇,“我……我不相信……”

  “不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真叫人寒心呢……”

  “连最亲的人也是这样,桑梓,你看这人世间,是不是真的很污浊呢……”

  桑梓倔强地盯着她,却无法阻止眼泪在地板上汇流成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夜璃从头到尾都是磐石般的淡漠,

  可是那双夜明珠一般晶莹冰蓝的瞳孔里,盈然的是亘古不变的哀戚。夜璃一扬手,竹管里药丸散落如雨,噼里啪啦打在桑梓身边。夜璃语气始终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杀不杀。”

  夜璃撩开她的衣服,光洁的脊背上,一只紫色的蝴蝶。

  夜璃的冰凉的手指拂过那只蝴蝶的翅膀,然后狠狠地,掐了下去。

  “啊!!!!”

  她撕心裂肺地号哭,“我......杀……”桑梓哭得脱了力,从那镜面般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窥见自己的横样,才知道有多狼狈。听到这话,夜璃笑了:“今天就不用出去了,就在这里,在我跟前,杀了他。”

  桑梓顺着夜璃的目光,望向冷豹身后……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儿时的记忆不堪回首,伴着周身毒症发作时刻骨铭心的痛。她用冷豹的随丛的命换了自己的平静,痛楚过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找牧游问个清楚,牧游似乎不敢看她,只望着远方:“冬天了,牛羊病死了好多……如果,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桑梓,你阿爹死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一颗[绿幽冥]吗……”

  “这么说,倒还是我的不是?”

  “你不该……拿它救人的……不是吗?”

  她心头的伤口,正一点点撕裂……即使梦里,那心碎也是如此真真切切,最终化作身体周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楚再一次将她吞没,这一次,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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