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欣坐在床边,看着安详睡去的林爸爸,脑袋里闪着叶医生对她说的话。
“供血不足,再加上一些旧伤,在同一时期统统爆发了,情况很不好,到了睡觉的时候,根本就睡不安稳的。”叶医生的语气带着严肃与沉重,眉头紧紧地扣着。
这就是医生的无奈,面对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依旧会对自己的亲人好友放不开,也无能为力。
“最好的建议是实行安乐死。”叶医生这话很重,郝欣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伤,心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话,安乐死。
她明明好不容易才与爸爸恢复关系,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警长爸爸的内心想法。
这样幸福的日子,就不能再久一些吗?
手机在桌面上闪烁了一下,郝欣拿起,是颜若玉发来的短信,在门外等着她。
郝欣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了挥手打着招呼的颜若玉。
郝欣轻轻的关上门,病床上的林爸爸翻了个身,眼眸缓缓睁开,一片清明。
空气清新的户外,长椅上,两个相拥着的身影。
颜若玉伸手将郝欣额头的碎发撩向耳后。
“若玉,你工作忙好了吗?”郝欣柔柔的问道。
颜若玉轻轻地揉着郝欣的头发,“差不多了,你中午吃了没有,我带了一些点心给你。”
郝欣抱着颜若玉的腰,摇了摇头,“不要,我只要抱着你充一会电就好。”
颜若玉伸手抵住嘴唇轻笑。
天气很好,郝欣原本打算下午推着林爸爸去医院的花园中走走,结果接到了王警官的电话。
王警官要郝欣去警局一趟,颜若玉有事要回工作室一趟,就先走了。
郝欣看着林爸爸把饭吃完,林爸爸的食欲不是很大,准确的说是吃的很少,以前强壮的身体,现在也变得瘦弱,郝欣每次看着都心里难受。
“爸,我等会要出门一趟,你一个人可以吗?”郝欣有些担忧的问道。
林爸爸哈哈大笑起来,“我一个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说还有小叶在这里。”
郝欣想想也是,叶医生都在医院中,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起身收拾一些零碎的垃圾,正要出门的时候,林爸爸轻声唤道,“小凡。”
郝欣有些楞住了,扭头看向林爸爸,“怎么了,爸。”
自从郝欣告诉了林爸爸自己的新身份之后,林爸爸也试着喊了郝欣为小欣,可怎么喊都觉的便扭,就换着了喊女儿。
而如今,林爸爸的这声呼唤,让郝欣有些楞。
一抹快速的念头闪过脑中,闪的太快,郝欣没能抓住。
太阳透过云朵,打入玻璃中,形成漂亮的光芒,打在林爸爸的脸上,显得气色都好起来了。
郝欣仿佛看到了林爸爸年轻的时候,那种英朗的脸。
“小凡。”林爸爸这声呼唤有些害羞的成分。
郝欣疑惑地盯着林爸爸,爸爸这是要说什么。
林爸爸笑着一一叮嘱,“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就添衣服,喜欢的东西就去买,不要亏着自己。”
林爸爸的话很温暖,让郝欣的眼眸充满了泪水。“爸~”
林爸爸笑着,洁白的牙齿露出,“出门的时候小心哦。”
郝欣其实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平日里沉默不会说情话的林爸爸,怎么可能一改柔情姿态,这本来就是异常的信号,郝欣却没有察觉到,为此,她后悔了不知多久。
郝欣到了警局里时,王警官起身,将一叠碟片递给郝欣。
“这是?”郝欣疑惑地盯着不起眼的碟片。
王警官面色凝重,“你自己看吧。”
一间昏暗的投影机上,王警官将碟片放入机器中,“由于这个视频内容与案件相关,所以我就只能备份一份碟片给你了,我想你可能会想要。”
王警官这话,让郝欣更加好奇。
碟片开始运转,白幕上投放着影片。
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画面里,头发松松垮垮地扎着,身上穿着素雅的长裙,随着镜头的推进,转移到了那女人的脸上,不仅看到了女人脸上幸福地微笑表情,也看到了那女人怀中的小婴儿。
“我来采访一下,为什么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叫梦凡?”这熟悉的声音是警长爸爸的,不是现在的沙哑,而是年轻时有精气神的爸爸。
郝欣捂着嘴巴,梦凡?她的名字,那就是说女人怀中的婴儿是她,而那个女人,就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妈妈。
郝欣眷恋地盯着妈妈的脸看着,妈妈很年轻,笑起来,嘴角会有酒窝,看起来暖暖的。
这就是她的妈妈吗,很漂亮呢。
妈妈笑着回答警长爸爸的话,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这辈子过的太苦了,就希望我的女儿呢,能平平安安地,而且我也希望我有能力守护好我女儿的梦想。”
警长爸爸伸手抱住了妈妈,将镜头拉远,转移到了一家人的身上。
警长爸爸那个时候也很年轻,准确来说,那双眼睛很有灵气与幸福,而不是在她记忆中的那个永远沉闷与无神的眼睛。
警长爸爸笑着说道,“以上,就是我的一家人。”
警长爸爸搂着妈妈,笑的开心幸福,而妈妈也扬起漂亮的酒窝,怀里的孩子脸嘟嘟地睡的安详,看起来做了个好梦。
镜头转换,主人公变成了一个爬行的婴儿。
婴儿身穿粉嫩的长裙,在柔软的床上爬行着。
“来,梦凡,叫爸爸。”镜头里传来警长爸爸的引诱声。
爬行的婴儿咿咿呀呀地叫着,嘟着嘴巴,就是不叫。
远处的一个身影走来,妈妈抱起了床上的婴儿,笑嘻嘻地对婴儿亲了一口。
郝欣不自觉地捂着自己右侧的脸蛋,原来她曾经被妈妈亲过。
怀中的婴儿立马欢快地笑了起来,“妈~妈~”
被这一声呼唤,妈妈觉的身体都软了,嘴角的酒窝更是没停过。
“你看,我家梦凡喊妈妈了。”及其炫耀的语气。
警长爸爸一下子沮丧了下来,脸上端着个臭脾气。
婴儿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警长爸爸一下。
妈妈在一边捂着嘴巴笑道。
郝欣的泪水已经涌出,一个新的镜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