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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棋逢对手

小说: 夜巴黎 作者: 醉兮 字数:2147

  那两个调酒师真的扔下我先走了,陈漓也不帮我,就在一旁抽着烟看我一个人收拾那么大的吧台,一点都不绅士。就在我默默抱怨的时候,脑子里另一个声音说着风凉话:“韩非可,谁让你不是个男人?否则他早替你包了。”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三点了,二楼杜一凡房间的灯依旧亮着,直到我洗漱完毕,关上自己房间的灯准备睡觉,杜一凡的灯才会熄了。每个周末都是如此,我透过房门的毛玻璃看到隔壁也黑了,才能安心地闭上眼睛。

  风吹透纱窗,吹起冰绿色的纱质窗帘,带来一阵凉爽。凉快的确是这种窗帘的优点,但它的缺点就是透风的同时不遮光。我被刺眼的阳光和无休无止的知了叫声唤醒,慵懒地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多啦A梦闹钟,又是十点整,该起床了。

  我穿着宽松肥长的睡衣(其实就是可以遮住屁股的蝙蝠衫)走到餐厅,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一盘面包和一杯牛奶。我坐好时,杜一凡从楼上下来了,他一定是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看着我正披着散乱的头发咬面包,他无奈地说:“你又没洗漱吧。”

  我揉揉瘪下去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吃完再洗也来得及。”

  “那我就先给你煎鸡蛋了。”

  我幸福地笑眯了眼睛,“好。”

  他说着从冰箱里取出一枚鸡蛋,点开炉子,在锅里倒上一层油,等油稍热了,把鸡蛋在平底锅沿上轻轻一磕,掰成两半倒进锅里,“煎一面还是两面?”

  “一面吧,一面的好吃。”

  “总吃一面的对身体不好,下回我给你煎两面的。”他用铲子把上面还是金黄液态的鸡蛋放到盘子里给我端了过来,真不知道他不用煎蛋器和圆葱圈是怎么把鸡蛋煎得这么圆的。

  “好,反正都是你做,我都能吃。”我马上拿起拿叉子去碰鸡蛋,他忙把盘子挪远了,“烫,馋死你算了。”

  我咬着叉子,眼巴巴地看着前面的鸡蛋,可怜兮兮的像好几天没吃饭了。他把盘子放在我对面靠近他座位的桌子上,对我说:“稍凉了之前不许偷吃,别忘了你上次嘴是怎么被烫出水泡的。”

  我顿时闭紧了嘴,我从来都对无法自我缓解的疼痛心有余悸,像肚子疼这种我还可以揉揉,口腔就没办法了。

  他上楼前还习惯性地嘱咐我,“吃完了别忘收拾好,我的已经被我收拾完了。”

  “这么好,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不啊,你有事吗?”

  “嗯,有点小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等我吃完去房间找你。”

  我推开杜一凡的房门,看见他盘腿坐在屋里的圆形地毯上,依旧穿着黄白相间的半袖短裤睡衣,看来他真的没有出门的意思。他的前面摆了一盘棋,他正皱着眉咬着兜帽前端的绳子苦苦思索,我坐到他对面打断了他的思绪,“围棋呀?”

  他揶揄道:“嗯,你竟然没把它当成五子棋,真厉害。”

  我不屑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没想到你还有这闲情雅致。”

  “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你帮我走一步,我就告诉你。”

  我一本正经地问:“该哪个棋子走了?”

  “黑棋,你真会玩啊?”他很吃惊地问道。

  “不太会,不过随便放就好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听我这么说他黑线了。

  我认真看了看整个棋局,白棋明显处于上峰,凭我对杜一凡的了解,他应该是在想一招翻盘的策略。不知道是他一人分饰两角下的棋把自己别进了死胡同里,还是从别人那扒的棋局想自己钻研,总之,我觉得白棋的这种走法似曾相识,和我老爸很像,但我从来没有赢过他,不妨再试一次。

  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这个东西,这次,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棋子放到了从没下过的地方,杜一凡忽然眼前一亮,刚刚愁云惨淡的表情豁然开朗,他把手伸过来一个劲地揉我的头发,“小可你真是个天才啊天才!”

  我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就已经开始吃白棋的子了,“这下我该想想白棋得怎么走了,小可,以后就你下黑棋,我执白棋,咱俩把这盘棋下完吧。”我在心里暗自感慨:靠,这TMD也可以!“好啊。”

  杜一凡小心翼翼地把棋盘放到桌子上,又坐回到我对面,身体后仰很舒服地靠在床上,语调轻快地问:“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看来我刚刚瞎蒙对的一步棋让他心情甚佳。

  我直奔主题:“你认识Keven吗?就是在水上公园那天晚上被我泼了一身酒的那个人,长得很好看,像女人一样……”

  我还要继续往下描述的时候,杜一凡打断了我,“你观察得还真仔细,有那么好看吗?多娘啊!”

  “作家的职业病,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了,你对他熟吗?”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不会就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好看吧?”杜一凡故意挑起眉,斜着眼打量我,好像很嫌弃我这副花痴的样子。

  “我有那么无聊吗?你知道他是gay吗?”

  “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我对别人的取向不感兴趣。”他马上做出觉得很无聊的表情,眼睛和嘴角同时向下。

  我一本正经地说:“他真的是gay,昨晚陈漓已经证实过了。”

  “不会是陈漓看上他找你来打探情报的吧?”

  “才不是呢,我是为自己问的,他昨晚去夜巴黎约我来着,我就是不明白一个gay为什么要约我。”

  杜一凡地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而又深邃,薄唇紧闭,看上去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事实上他的内心正在波涛汹涌,没有表情正是他认真起来的表情。

  他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中间来回摩擦了一会儿后问我:“那你答应他没有?”

  “当然没有了,实在是莫名其妙!”

  “那就好,把他交给我处理吧,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去骚扰你了。”他说得掷地有声,虽是建议,却不容我反驳。

  我软软地问:“有那么严重吗?”

  他叹了口气,又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怜惜地说:“你又懂些什么。”

  我小声嘟囔着:“所以我才来问你啊,结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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