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更加发懵了，一直纠结在一个现实问题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他了？我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他了呢？
我靠在椅背上，手背贴着额头，祁寒关心地看了我一眼，说：“喝多了，不舒服么？”
“应该是。”我在心里回答自己：一定就是这个原因了。
祁寒扶着晕晕乎乎的我到了我家门口，“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我立马精神了许多，脱离他的支撑，一个劲地摆手说：“不用了，我还可以。你也赶快回去吧，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慌乱地掏出钥匙，插了半天也没插进锁眼里，他握住我的手，帮我打开了门，我尴尬地笑笑，说了声“谢谢”，就急忙躲进屋里去了，从门缝里又跟他说了声“拜拜”，便慢慢关上了门。从头到尾，我都没敢和他直视，至于他是什么表情，算了，随他去吧。
我倚着门滑坐到地板上，赫本从黑暗的角落里跳出来钻到我怀里，我掏出一支烟静静地吸着，（直到第二天我在门外发现一支烟头，我才想到此刻的画面，如果把墙垂直剖开，就会看到同一扇门的两侧倚着两个侧影，一个男人站着吸烟冥想，一个女人坐着吸烟发呆，门里门外，两个世界）然后掏出手机想要给林素打个电话，却先发现了一条来自杜一凡的短信：“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它现在正跟我一起参加大霖的party呢！(*^__^*)嘻嘻……”接收时间是9:20，开什么玩笑，那个时候我应该在祁寒怀里跳舞呢吧，为什么不打给我啊？
不对啊，给他的圣诞礼物应该让我锁在柜子里了才对，他是怎么拿到的？我马上跑到衣帽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柜子正好是所有柜子正中间的那个，是我和杜一凡公用的柜子！一定是我那天注意力不集中，数错了。
我真有一种摔电话的冲动，在那之前，我还是先给林素打了个电话，“妖精，救我，夜巴黎见。”
我以顾客的身份坐在吵闹的人群中，问waiter要了两杯Tequila top，我和林素同时将杯底使劲往玻璃住上一磕，感受苏打水的冲击。试完流行的shotgun喝法，接着，我们又试了试野蛮的墨西哥式喝法，先咬一口柠檬，再舔一点盐，然后将杯里的龙舌兰一饮而尽，“真是太爽了！”
人喝多的时候头脑是最清醒的，只不过身体不受控制了而已，我借着酒劲对林素说：“我答应祁寒了，就在刚刚。”
“你怎么这么快就交枪了呢？”
“他实在是太能说了，再加上我喝了点酒，本来就晕，脑袋一热，心想反正我也不讨厌他，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你不是对花言巧语全免疫吗？他几句话就把你骗到手了，不愧是初恋啊，你可真够嫩的。”
“可是我对制服诱惑没有抵抗力啊，他穿上西装的确很帅啊！”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杜一凡，你怕他是有目的地接近你。”林素见我不说话了，接着说：“啊咧，真被我说中了。”
“别跟我提他，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自觉地把我不打算送他的圣诞礼物戴走了。”
“什么东西？”
“一条领带。”
林素瞬间脸色大变，激动地说：“我说姐姐啊，你可真敢送，你知道领带意味着什么吗？！”
我淡定地说：“我当然知道了，所以一开始才想送的嘛，谁知道没等送呢就收到那么晦气的一封信。”
“他都这么欣然地收下了，你却答应了祁寒，韩非可，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能办出来的事。”
“别说了，我该怎么办嘛？”我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
林素绕到我身后解下祁寒送给我的项链，仔细端详了一番，“我说怎么总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呢，原来是这个啊。”
我鄙夷地看着她，“看出来值多少钱了吗？”
林素突然将项链吊坠打开了，从唇间轻吐出几个字，“Merry Christmas，他还挺用心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还可以打开的。”我惊喜地拿回项链，发现打开的吊坠里真的刻着花体的“Merry Christmas”，“真精致啊！”我说的好像这条项链不是我的一样。
林素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香烟，沉默了好久说：“不知道他有多少耐心，这种惊喜能持续多久呢？小孩子做事总是喜欢三分钟热度，一个新玩具没过两天就玩腻了，对游戏的态度如此，对partner更是如此。”
女人离不了爱情，这种说法的确夸张了，但恋爱中的女人如果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就一定会枯萎，林素就是个很好的例证，枯萎了的心，一方面憎恨着爱情，一方面又渴望着爱情。那她到底是不相信爱情了呢？还是不相信男人了呢？
我很想证明些什么给她看，也给自己一个说法，到底什么是爱？至于男人，真希望出现一个靠谱点的家伙把她收走。我释然地笑着说：“我也知道惊喜只是最初的手段，如果一下子来的太多了，我也会觉得无聊。只要他有心，不怕以后没惊喜吧。林素，不要抓错重点了哦，究竟什么才能代表他有心呢？我也很好奇啊。再说了，有心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爱你？那这样你就爱他了吗？……”
“小可，你醉了，开始语无伦次了，我送你回家吧。”林素静静地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林素走后，我从被窝里爬出来，蜷缩在椅子上，继续发呆。正准备进一步放空时，不经意发现电脑还处在休眠状态，我移动鼠标，屏幕瞬间亮了，我愣住了，眼泪渐渐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杜一凡，我还不能原谅你隐瞒式的变相欺骗。”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绝……
我盯着新的电脑桌面孤坐到天明，黄昏的埃菲尔铁塔，现在不用猜也知道，是杜一凡亲手拍摄下来的，照片上面同样P上了花体的“Merry 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