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这么说？”铺了狐裘的软座上，轻袍缓带的帝王手拿奏折，在听到坐下侍卫禀报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眯了一眯，缓缓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禀报的人。
“启禀皇上，昨夜属下一直在相府花园里，听得皇后娘娘确实是这般与大将军说的。”座下跪着的年轻男子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单膝跪在那里，一字一句回答到。
“她倒是长能耐了，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挑眉，白宸轩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朝跪着的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相府的举动，盯紧了苏绍远。”
看着黑衣暗卫退下，白宸轩想了想，突然又叫住他：“鸢时，你先去查查皇后娘娘入冷宫之后都和哪些人有过接触，再派人将整个冷宫都搜一遍，发现任何可疑都速速来报。”
“皇兄这是在怀疑什么吗？”看着叫做鸢时的暗卫退出大殿，坐在一侧的白宸羽才开口。他本是来向白宸轩辞行要搬出皇城的，结果正好撞上鸢时来回禀昨日监视的结果，他想回避，白宸轩却是不在意，还让他留下来听。
“这苏如瑄出了冷宫之后，变了不少。”白宸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也看到了，那日她讨要凤印时那般口齿伶俐，这哪里是从前的苏如瑄能做出来的。”
“皇嫂的变化确实也让臣弟吃惊，”想起先前去冷宫送书信时，苏如瑄看他的眼神，白宸羽也点了点头，“不过，单从模样和声音上来讲，皇嫂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朕就是觉得这一点可疑，阿羽，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样貌和声音完全一样的两个人？”白宸轩皱着眉头，讲出来自己的猜测，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从冷宫出来之后的苏如瑄与之前的苏如瑄会是一个人。
“皇兄的意思，是怀疑如今的皇后不是从前的皇后了？”白宸羽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看着座上帝王颇为沉重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恕臣弟直言，皇后如今这般，皇兄不是更省心吗？她不再缠着皇兄，皇兄也不必日日为她苦恼。”
从前他与白宸轩一处相处，听得最多的便是白宸轩对苏如瑄的抱怨，抱怨她从小便缠着自己，抱怨她胆小懦弱，抱怨她抢了心爱的女子的皇后之位。如今这皇后不缠着他，不给他找麻烦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阿羽说得也在理。”白宸轩如梦初醒一般，挑眉点了点头，“不过，阿羽真的不在风临殿住了吗？你留在宫中，闲时朕想找人下棋消遣，也方便许多啊。”
“皇兄若是想要下棋，差人传臣弟入宫便可，瑞王府离皇城也不远。只是这风临殿是东宫配殿，本是太子皇子居住之地，先前臣弟病弱，皇兄体恤，留臣弟在宫中休养，如今身子大好了，便也不敢多在宫中打扰。”白宸羽站了起来，躬身朝白宸轩行了一个大礼。
“定是阿羽又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你与朕是亲兄弟，都是先皇的皇子，这风临殿本是皇子居住之地，阿羽又为何住不得。”白宸轩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却也没有继续挽留，“不过，你住在这宫中确实也不太方便，朕便也不留你，只是这风临殿朕替你留着，以后入宫，你可在此小住。”
“多谢皇兄厚爱，只是这风临殿……”白宸羽还想推辞，却被白宸轩抬手打断。
“说是留给你，便是留给你的了，过两个月，太后也要回来了，她素来喜欢你，你还不该常常入宫来陪陪她？”白宸轩的口气不容回绝。再过两个月，去往皇陵为先皇守丧的太后便要还朝了，白宸羽虽不是太后所出，但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颇得太后喜爱，如今太后年迈，身子弱，若是白宸羽常常侍奉在侧，也能让老人家开心些。
“臣弟叩谢皇上恩典。”知是推脱不过，白宸羽俯身谢恩。本想告辞，却又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卷名册来：“这是臣弟为苏将军挑选的适龄女子，皆是帝都公卿之女，请陛下过目。”
“朕不看了，你派人送去给他自己挑吧，只有一条，嫁入苏府的女子，娘家不能是苏墨这边的人。”白宸轩摆了摆手，不想去看，只是嘱咐了一句，便让白宸羽退了。
手里握着写了十几个名字的名卷，白宸羽快步出了大殿，刚下完台阶，便有白衫随从迎了上来：“爷，可是回王府去？”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侯在一边的软轿过来。
“不急，吟墨，先替本王送拜帖去丞相府，本王想先去拜会一下得胜归朝的大将军。”白宸羽摆了摆手，拿出一张名帖，让随从送去。送名卷这样的事情，本是差吟墨去做便好了，只不过，刚刚听皇兄一席话之后，他倒是对此刻回丞相府省亲的皇后娘娘有了几分兴趣，想要去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