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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好狗不挡道

小说: 冥妃天师传 作者: 安如笙 字数:3413

  莲洛本意是想尽快找到褚庆,却被连醉拦住安慰,这样漫无目的找起来费力气,更何况褚庆现如今要分心照顾林子,短期内不会作案,天下如此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结合他这两年作案的规律,锦旗死去现如今相隔只一个月零七天,他往年每隔三个月杀一次人,这样一想,莲洛心情能缓些。

  她将褚庆的事暂时搁下来,除了现在的状态越急越乱越找不到以外,另外就是连醉的事,她忽然想起来他现在大业在身,总跟着她岂不是要耽搁事情,但撇下他,他必定不肯,只能先待一段时间等他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

  连醉的府邸门前,一辆马车静静停着,看到连醉携莲洛归来,身后跟着九诗,贺文当先下来介绍说是谢沉君府上的人。连醉的眸光淡了淡,看了那人一眼,嗯了一声。

  那人对连醉揖让一礼,便笑意盈盈转向戴着帷帽的莲洛,谦和道:“谢大人想请姑娘过府一叙,还望姑娘赏脸移驾。”

  莲洛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大人是谁,想了想,才想起谢沉君,幸好戴着帷帽没表现出生疏,她对连醉点了点头,便在那人的牵引下上了马车。

  她走时去找过谢沉君,希望他能照顾好连醉,当时连醉不过一个幼弱孩童,尽管心智成熟,但终究只是孩子,倘若无人庇护要如何在异国他乡生存,而今看来,谢沉君做的很好,她是该感谢他。

  连醉站在府门前,望着马车远去,眸色深深不知所想,九诗又恢复那安安静静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在他身后,等到马车消失在拐角,连醉方平静的道了句:“回去吧。”

  白日里的梁都甚为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到处充斥着凡人的阳气,与她往日里待在冥界所接触的那些浑浊不清的死气不同。

  这种新鲜的气息,初始只让人觉得仿佛从黑暗中走出看到太阳那一霎的悸动,些许感触后,又是那种不适应。她在冥界待太久,接触那些鬼魂的死气太多,对这阳刚之气到底不是那么亲切。

  谢府标志的马车打街上过,看见的人纷纷避让,谁都知道谢沉君是皇朝暗卫军的首领,本来暗卫就该是生存在黑暗中,但谢沉君身份特殊,尚为武林世家谢府的少主之时便武力卓绝,独步天下。其为人性子洒脱不羁,不喜拘束,好游历。

  当年多少皇族想重金聘请他护持,谢沉君皆断然拒绝,却不知怎的这么一个固执不喜宫廷的人最后答应了梁皇的要求,梁皇将皇室的暗卫给了他,赋予其极大的自由,只要不妨害梁皇的利益,梁皇不会干涉他。

  谢沉君为人又风流恣肆,常在烟花之地,酒楼茶肆流连,与京中一众贵族子弟交好,聚众玩乐,亲如一家。

  梁都中皇亲贵胄,富商大员对谢沉君向来又敬又怕,又亲又防,这人是个笑面虎,心思猜不透,别看平日里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真要出了什么事,朝廷一道旨意,他可以顷刻之间屠人满门。

  身份地位,为人处事皆造就了他在梁都中特殊的存在,百姓暗卫还是比较忌讳的,见着谢府不约而同的避开,其余人则是恭敬的让路。

  马车行来的方向,一处酒楼上,有人临窗而立,执一壶酒似笑非笑的看着楼下即将行来的马车对身后人道:“你说,马车里会是什么人?总不该是谢沉君自个儿吧?”说着身后响起了一众附和的笑声。

  墨绿华服的男子起身也走到窗前看,瞥了一眼便道:“谢沉君可不是会坐轿子的人,人家干的可是飞檐走壁鸡鸣狗盗的事儿,坐轿子这种事儿太累赘。”

  “五弟倒是真敢说,要真是谢沉君,听见这话,五弟可就有的苦吃了。”有人粗狂大笑,那墨绿华服的男子冷哼了一声,“他这暗卫首领可做不了多久了,怕他干什么,不就是武功高吗,到时候皇室暗卫收回,立即将这厮绞杀。”

  “五弟看来是积怨已久啊,要不,今日就给你消消气,看看这马车里是什么人,看看咱们惹得惹不得。”执酒的男子很好心的提议,看着墨绿华服的男子,抬了抬手中的酒杯,示意马车的方向。

  身后四人起哄,那墨绿华服男子本就被眼前大哥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吓到,没想到他们还真起哄,这是赶鸭子上架非逼着他来。一想起谢沉君的手段,华府男子有些胆寒,但转念一想,父皇归期将至,人走了谢沉君就是个没爪的老虎,怕什么。

  这么一想,顿时鼓起胸膛故作镇定的转身,在兄弟几人的哄笑挑唆中走到花架前,捧起一盆花,掂了掂重量,很满意的返回窗前。

  大皇子梁琪看着楼下的马车,眼睛渐渐的眯起,擒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有些事需要催化剂,他当然知道马车里不是谢沉君,但能让谢沉君的心腹迟震如此恭敬的做车夫的,这个人也定不简单。

  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谢沉君的性子,必然要闹点事,他很期待看这场戏,毕竟等了这么久,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再适合不过,谢沉君的荣华尊崇,也该到头了,既然父皇始终不舍得,那就他来。

  马车自楼下经过,五皇子梁瑞手中的花盆,很不小心的正好砸下去,杯子至半空便被迟震发现,头顶一片阴影,迟震脸色沉了沉,一手控缰,一手翻掌向天,花盆尚在空中便被他击碎,来不及出下一掌将残渣碎片扫开,那些土并着瓷盆碎片扑簌簌砸上马车,自车顶滑下。

  楼上梁瑞将脑袋探出来,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楼下的人没事吧,哎真不好意思,本皇子和几个兄长在玩游戏一不小心就将这东西摔了出来,没伤到人吧?”说着便转身,脚步声统统似乎要下楼,楼上立即跟上一串脚步声,接着是楼梯的震动声。

  迟震甩也不甩人家一眼,鞭子一挥,马车赶得稳当,半分未受影响的继续前行,边上的百姓往后退了退,主动清路。

  马车走得快,那几人下来的也快,出了门看见马车走出去已有一段距离了,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示意侍卫上前拦截,一队人立即飞速围了上去。

  五皇子端着一脸歉疚急匆匆赶去,梁琪看了看四周百姓,很好,人很多。迟震必然知道他们是故意挑事的,态度不好他们就可以借题发挥,这时候倒是感谢谢沉君将这些人惯得目中无人,瞧,迟震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多有戏。

  一群侍卫蜂拥而上,迟震被迫停下马车,望着姗姗来迟的六位皇子,面色不善,那几人却像是没看到迟震阴沉的脸色,腆着脸围了上去。

  “哟,原来是迟护卫,真对不住,刚才没伤到你们吧。”梁瑞很抱歉得问,脸上却没有半分抱歉的笑意,其余四个皇子俱都站在五皇子身后,擒一抹看好戏的笑,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百姓虽不敢靠近,可看戏总不会得罪贵人。

  迟震对这几个皇子没什么好脸色,他的主子向来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们也犯不着忌讳,只是今日,马车中的人身份特殊,出不得差错,主子必然不会让其受半分打扰,他先忍着,日后再算账,思及此,迟震对着五皇子头一次摆出一副恭敬的笑脸,这一笑倒让几位皇子愣了一下。

  “五皇子客气了,那花盆没砸到我们,让各位皇子担心真是对不住。”迟震这么说五皇子一时反倒不知道怎么接口,倒是大皇子眯了眼阴鹜得注视着仅隔了一副门扇的车帘,迟震挺了挺身子坐直,将马车门口挡严实,笑的万分得体,毫无破绽。

  莲洛坐在车内,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闭目养神,凡人的一些勾心斗角她无心理会。她不想计较,外面的人可不见得会放过他,一根银针穿透帘幕飞入马车直射她面门,莲洛动也未动,那细针到了她跟前自动化为虚无。

  马车外一人向着大皇子梁琪摇了摇头,梁琪面色冷了冷,眼神一番,那人会意,再次出手,这方他在马车前与迟震斡旋。

  “这马车中的想必是谢大人的客人吧,不知是否惊扰到客人,你这奴才不仔细,万一客人回头怨怪了谢大人,可让我等怎生是好,还不如请客人出来,接受我们哥几个的道歉赔礼。”梁琪折扇一收,答得诚恳,好一副谦逊的模样,围观的百姓皆露出赞许的神色。

  倒是有几个明眼的看客,瞧见此处戏码,顿时鄙视一眼交头接耳道“那个大皇子可真虚伪,明显是想挑事。”其他人笑而不语,反正他们也就是个看客而已。

  迟震对这几个拦路虎实在没什么耐性,后边有人耍小手段他知道,却不能在大街上发作,以免给了他们借题发挥的机会。跟在谢沉君身边,他也隐约知道那姑娘不是凡人,所以倒不担心,只是怕客人生气。

  莲洛不生气,却是淡了脸色,这一波一波的,招招直袭人面门要害,攻势凌厉且越来越快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若是普通人怕是早一命呜呼了,用心险恶,实在很难令人舒服。

  马车外封面刺探的人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眸底却是兴奋,高手过招,找的就是挑战,故而手下越发不留情。

  两人在外面磨嘴皮子,迟震耐心快用完了,说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假笑,索性他的憋屈没维持多久,马车里传来冷冷的一声:“好狗不挡道,收好你的东西。”

  紧接着一声惨叫,靠近马车使暗器的那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出去,狠狠砸上了墙,还未落地,半空中一口血呕出,脸上插满了细密的针。

  众人尚沉浸在那清冷独特的细腻声线中未能自拔,还想八卦竟是一个女子,要知道十年前风流的谢沉君改了性子,这十年里可没去过那烟花柳巷,连朝臣送去的一些美女都给无情赶出来,八卦的火苗尚未燃起,便被这血腥惊醒。顿时将落在那道引人遐思的声音中拉回来,全身心一颤,呼吸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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