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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惊雁落虚弦,啼猿悲急箭(一)

小说: 摽梅令:篡心毒后 作者: 杳杳 字数:2031

  “石校尉。”

  画瓷瞧着眼前的少年,修眉薄唇,英挺不凡,因屡立功绩被擢升为城门校尉,统领京师各门屯位,官职虽小,却终不可小觑。

  石奎垂首看着地面,眼前是水一样柔软的裙幅,恍若春风般拨弄着人的心弦。听到梅昭媛的声音,石奎回过神来,慌乱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属下在。”

  “上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本宫和其他姐妹们估计得受到容氏的伤害了。”

  宛若黄鹂般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心头仿佛被轻轻叩响。

  “小主折煞属下了,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石奎不敢居功,谦逊道。

  画瓷点了点头,石奎为人,倒也是个忠厚可信的。

  “本宫相信,凭着石校尉本事,假以时日必能平步青云。”

  “承小主吉言,属下必当竭力以赴。”壮志凌云的话语,带着男儿对建立一番伟业的志在必得。

  画瓷含笑颔首,“如此便好,皇上如此看重你,可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苦心栽培。”

  瞧着石奎远去峻拔的背影,画瓷侧首想起那日,石奎火急火燎进宫,只为了将梁家贪污受贿的证据交给睿帝。

  官员贪污历来是为君者忌讳的,梁家不仅贪污,还结党营私,如此下去,扰乱朝纲,殷朝可还有法度的存在?

  石奎耿直忠善,是最受当政者喜欢的臣子。

  “这个石奎,恐怕前程不容小觑呢。“兰修仪拈着茶杯盖,刚捧起茶盏准备饮茶。

  “小主。“小印子跑了过来,还未站稳,跪倒在地,气喘吁吁而又着急万分:”上官宝林小产了。“

  “啪——“一声,兰修仪手中茶盏跌落在地,粉碎一片,茶水顺着青石地砖上的纹络蜿蜒弥漫开来,凉亭内皆是苦涩的茶香。

  画瓷猛地起身,“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宝林的胎不是稳稳地,怎么会无故小产?“

  兰修仪也不顾被茶水烫伤的手背,急匆匆走到画瓷身边,瞧着小印子,问道:“上官宝林的胎是落了吗?“

  小印子惊慌得瑟瑟发抖,“是……是个成型……的男胎……“

  都快六个月的男胎……

  两人急匆匆赶去上官蕊的寝宫,还未踏入,已经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上次魏儒静小产,此番上官蕊小产,已然引起后宫震动。

  太后坐在正厅内,重重一拍桌案,堂下跪着的众人顿时战栗若惊弓之鸟。

  屋子里撤去了冰盆,又围了许多人,本应该感到燥热的,所有人却觉得落入了冰窖之中,寒意森森。

  “你们素日是干什么吃的?上官宝林怎么会无故落胎?”太后愠怒,亲自来审问上官蕊身边伺候的人。

  “回太后娘娘的话,宝林素日的饮食都是经过太医院检查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宝林又没有磕绊的,到底是怎么滑胎了,奴才们也不清楚。”是上官蕊身边得脸的小公公。

  “你的意思是,上官宝林的这个孩子是上苍不让他出生的?”太后怒极反笑,“钟太医,你去检查上官宝林日常的吃食,待会儿过来向哀家禀报。”

  “喏。”钟太医慌忙弓身答道,心里却在暗暗道苦,他这是招惹了哪路神明?非得如此命数不济,皇上子嗣不多,这接二连三的妃嫔滑胎,其背后有多少操纵的暗手,谁又数得过来?谁又想牵涉其中?

  他年纪一大把了,实在经不起这些惊吓和风波了,待上官宝林小产一案的真凶找出来后,他就向太医院递交辞呈告老还乡吧。

  上官蕊今日胃口不好,只用了半碗山药茯苓乳鸽汤,钟太医细细查了,没任何问题。

  便连素日的饮水、一些小零食都是正常无碍。

  “回太后娘娘的话,上官宝林的饮食没有任何问题。”

  饮食没问题,太后又让太医和几个年迈的老嬷嬷在上官蕊房间内搜查,亦没有致人小产的香料和香包。

  “难道又是食物相克?”何淑妃联想到上次睿帝中毒的情景,献言道。

  太后忙又让钟太医去查了,上官蕊素日的饮食一笔一笔全登记在案,查起来也十分方便,全是些滋补的食补之材,虽然繁杂,却全无相克之处。

  兰修仪捏紧了帕子,这魏儒静小产是因为容氏的冲撞,上官蕊小产怎么会查不出原因?

  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亦是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小产的,到最后也没有查出小产的真相,结果自己是落下了终生不能生育的惨痛的代价。

  接着,是容氏,没有任何征兆,和她一般突然滑胎,容氏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因故落过一次胎,再滑胎,却是和她一样不能再生育了。

  再接着,便是画瓷,端午佳节,她上不知道这个孩子的降临就已经失去他了,可是画瓷到底还能生育,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

  宫里的孩子只有四个,若是那些无故失去的孩子能平安降临,这深宫该有多热闹啊。

  她早已看开,既然命中无子,索性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疼爱吧。幼仪是皇后亲女,皇后爱得像眼珠一般,她就算疼爱幼仪,也不敢去亲近她。何淑妃盛气凌人,乘儿的性子也是随了她,是个不讨喜的。文欣还在懵懂不记事时就失去生母,她对这个可爱伶俐的女孩是打心眼里喜欢,为文欣准备各色糕点,做新衣,从未厌烦过。

  这番宫里是又多了两个可怜人了,魏儒静经过这些天的开导,倒也渐渐走出了伤痛,偶尔也能下床来走走,魏儒静还未大好,这上官蕊又……

  唉,说来,全是个人的造化,可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惩罚在她们身上?

  “这是招险棋,为什么一定要铤而走险?”男子紧紧握拳,青筋凸起,愤怒一声低吼,夹杂着许许多多的不甘与绝望。

  “虽是险棋,却是最直接了断的法子,”女子眼含热泪,“你以为我没劝过她,可她就是下定决心要这般做了,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她认定的事情谁能更改得了。

  所以……现在只能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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