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那个姐姐怎么不见了?她答应我陪我玩的!”太子一脸委屈地看着皇后。
皇后为他梳头的手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溪儿乖,以后母后陪你玩好吗?”
太子撅了撅嘴:“好吧。”
皇后替他戴上金冠:“溪儿,你的生辰要到了,你皇阿玛的意思是要热热闹闹的办。”
“姐姐会回来陪我过生辰吗?”太子仰起脸问道。
“哪个姐姐?”
“我的亲姐姐千宁阮啊。”太子眨眨眼看向皇后,“母后以为我说的是那个姐姐吗?”
皇后笑了笑:“阮儿也会回来的,她可想溪儿了呢。”
太子的七岁生辰办得很是盛大,文武百官皆前来道贺,太子身着金袍坐在皇上和皇后身旁,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祝词,也只是半懂罢了。他只能一边乖巧地点头,一边笑着道谢。
好容易所有人都祝贺完了,筵席这才正式开始。那些歌舞升平,无论是皇上还是百官都是看得多了,渐渐的有些乏味。
此时一大臣起身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府中有一歌舞伎,训练了许久的剑舞,只盼能为皇上太子助兴。”
皇后含笑道:“多谢伯父好意。”
皇上点点头道:“剑舞?朕倒是许久没看了,那就请她一舞吧。”
“是。”他挥了挥手,“上来吧。”
殿外走进了一个女子,身穿一袭淡紫色宫装,一根淡粉色腰带,衬托出姣好的身姿,发丝上用着一紫一粉两根丝带束着,其余的发丝任其坠落,随风飞舞,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悲凉、淡淡的坚定和无畏。
她以薄纱覆面,只露出那勾人心魄的柳眉凤眼,婀娜身,轻凝眉,一步轻挪万媚绕。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而皇后却蹙着眉看着这女子,左丘葭澍?是她吗?皇后也不确定。
皇上执着酒杯放在唇边竟也忘了饮下,他看着那女子依依行礼,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平身吧。”
女子双眸缓缓滑过皇上、皇后和太子,最后落在方才的大臣身上。大臣点点头:“好好为皇上展示你的剑舞吧。”
女子足尖轻点,身子轻盈跃起,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此时几个侍女上前将无数花瓣向她抛去,她旋转着身子随花瓣一起缓缓落下,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把地上的花瓣也卷了起来,围着她旋转,空中开始飘着淡淡的花香。
众人不由得鼓掌喝彩:“好!”
女子淡紫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女子的腰肢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扯出水袖,勾上房梁,绕着大殿如天仙般的环绕在剑光中。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此时女子曼妙的歌声响了起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唱的正是曹丕的《善哉行》。
女子曼舞不绝,歌声却听不出急促的呼吸,反而格外悠扬婉转。
剑,舞,一刚一柔,在这女子的身上却毫无冲突,给人一种独特的美。
女子一曲菱歌结束,手中的剑在她一个旋转之间竟不见了,女子裙摆飘扬,缓缓落下,立在大殿中央。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皇上也不由自主鼓掌道:“真是绝世佳人啊。”
他站起身来走向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轻抬双眸盈盈望向他,轻抚面纱:“皇上,请恕奴婢不便相告。奴婢告退。”
“哎……”皇上伸出手想拉住她。
皇后唤道:“皇上!皇上还是请回来吧。”
皇上笑了笑,转身坐回皇后身旁:“朕一时失态了,皇后莫怪啊。”
皇后端起酒杯:“今日多谢众位大臣前来为溪儿过生辰,本宫先饮了此杯以表谢意。”
“皇后娘娘气度非凡,不愧是母仪天下啊。”
“皇上皇后夫妻恩爱和睦,可不知羡煞多少人了。”
“太子公主都那么可爱,皇上皇后好福气啊。”
皇上含笑听着这些恭维,心思却随着离去的女子一同飘出了殿外。
漫舞倾城凝玉骨,大抵如是。
“伯父近来在自己府中很清闲啊,居然有空训练歌姬?却不知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皇上?”皇后走进了举荐歌姬的大臣府院,幽幽地说了一句。
那大臣正是言韵的阿玛,皇后伯父,名唤胡文誉。
他笑了笑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歌姬是老臣的夫人训练出来的,老臣哪里有这样的好本事?”
“还请伯父让那歌姬出来相见,本宫有话跟她说。”皇后道。
“这……”胡文誉犹豫了一下,“此歌姬已经离开了老臣的府院,老臣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胡文誉:“伯父,您是长辈,本宫原本不想为难你,但是……”
“老臣真的不知。”胡文誉连忙深深作揖。
皇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伯父好自为之。”
胡文誉直起身来,收敛起笑容向正堂走去。
正堂里坐着个四女子,葭澍、月瞳、言韵和葭澍额娘。
葭澍见胡文誉进来,起身行礼:“多谢胡大人相助之恩。”
胡文誉连忙扶起她:“不必如此,我帮你也是为了言韵,若是宫里没有一个自己人,皇后早晚不会放过言韵的。”
那日言韵和葭澍的额娘相遇之后一起寻找葭澍,几个月后她们在葭澍阿玛的坟前相遇了,因为那天是葭澍阿玛的祭日,她们不约而同前去祭拜。
玦秋对京城里的路很熟悉,言韵便带着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家,见到了自己的阿玛,将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葭澍说出了自己想要进宫承宠的想法,胡文誉便决定全力相助。他安排了师父教给葭澍歌舞,葭澍按照额娘给她的书里写的剑谱苦练剑法,接着将二者合二为一,造就出了这举世无双的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