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左丘贵人醒了!”皇后一直坐在葭澍身旁照顾着,突然见葭澍睁开了眼睛,急忙呼唤皇上。
“澍儿,你醒了。”皇上走上前来关切道。
葭澍趴在榻上,看了看皇后,又看看皇上,颤抖着问道:“我的孩子……”
二人皆是沉默。
葭澍愣了一会儿,突然紧紧攥住皇上的衣袖,似要捏碎了它一般:“皇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皇上的神色也是痛苦不堪,勉强用平静的语气道:“你养好身体,还会再有孩子的。”
葭澍眼风一转,看见慎贵妃低头跪在自己榻前,突然狂笑出声,那双泛着仇恨的眼眸猛地对上慎贵妃慌张的眼神。
慎贵妃本就理亏,又见她神色可怖,不由得微微一缩。
葭澍疯了一般从锦榻上挣扎下来,不顾皇后的惊呼,一把拂开了皇上的阻拦。
她背上伤势严重,刚下了锦榻,便跌倒在地,看着慎贵妃撕心裂肺地吼着:“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我要杀了你!”
她的脸孔因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得可怖,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的凄厉,缠绕在众人的耳边,听得慎贵妃浑身起了一层寒意。
皇上皇后赶忙上前阻拦,葭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疯狂地挣脱他们的手,一下子扑上前去抓住慎贵妃的手腕,慎贵妃拼命挥开她的手,葭澍却愈握愈紧,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印出几道浅紫的痕迹。
慎贵妃见推不开,反倒不再挣扎,冷冷笑了两声道:“你活该!要不是你自己狂妄自大,我怎会如此不容你!若不是如此,你的孩子也不会没了!是你害死了他!”
皇上一把推开慎贵妃,将葭澍护在怀里:“澍儿,澍儿,你冷静一点,朕定会严惩慎贵妃,给你一个说法的。”
葭澍的神情悲恸到底,几乎有些疯狂,她在皇上怀中嚎啕大哭许久,身体剧烈地颤抖。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滚烫的泪逐渐变得冰凉,她的背上、裙下,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皇后惊呼:“血!太医!太医!”
葭澍终究昏了过去,宫人又将她抬至锦榻上。守在外头的太医听见皇后的呼叫,赶忙进来为葭澍诊治。
皇上在一旁看着葭澍,眼神里满是怜惜和痛楚。片刻后,他转过身向慎贵妃走去:“贱人!”
慎贵妃无比惊恐,抱着皇上的腿泣涕满面:“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气恼,臣妾,臣妾当真没想害了左丘贵人的孩子……”
皇后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左丘贵人已经沦落如此境地,你为何还要闯入她的寝殿对她杖刑责罚?她有何错?哪怕她顶撞了你,你也该看在她腹中之子的份上饶过她,可你……一个没有身孕之人也经不起你如此责打啊!”
皇上越发愤怒,脸色几乎铁青欲迸了:“你简直是心如蛇蝎!如果不是澍儿自幼习武,早已一尸两命了!朕从前只道你骄傲轻狂,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的毒妇!真不知还有多少性命折在你手上!”
慎贵妃哭求道:“皇上,臣妾只求皇上不要怨恨臣妾……”
“皇上!皇上!出大事儿了!前朝的几位大人都等着皇上呢,皇上快些过去吧!”李公公在外头焦急地唤着皇上。
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外走去:“这个贱妇由皇后处置。”
皇上走后,慎贵妃这才本性毕露,抹了抹眼泪,声色平静:“皇后娘娘想如何处置臣妾?”
皇后心疼皇嗣与葭澍,对慎贵妃没有丝毫的心软与怜悯:“之前左丘贵人害了姀婉仪之子,被褫夺封号,降为贵人。这次你不仅害了左丘贵人的孩子,还将她责打成重伤,那你也褫夺封号,降为贵人吧。”
“你!”慎贵妃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皇后,“你居然……”
“若不是看在你入宫伺候多年,本宫就将你废为庶人了!你知足吧!”
慎贵妃艳红的唇微微翘起,冷冷一笑:“恐怕不是看在本宫伺候多年,而是看在本宫母家的权位吧!”
“哼,你别太得意,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李贵人倒也不顾周围的下人,竟对皇后恶语相向。
皇后凤眼清扫,涵烟眉轻蹙,倏尔,面上含笑,不悦之色藏于眼底:“你早晚要毁在这张嘴上。”
“娘娘,微臣方才为左丘贵人把脉,发现……”郑太医顿了顿,“发现左丘贵人似有用过麝香的迹象。”
“麝香?”皇后看了一眼李贵人,“是不是你做下的事?”
李贵人眼里的蔑视之情尽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来不想让左丘氏生下孩子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皇后道:“那太医就检查一下左丘贵人随身之物有何不妥吧。”
“是。”郑太医从衣物到首饰,一样一样检查起来,等查到皇后所赐的赤琥冰环时,他的脸色变了,“娘娘,这玉佩有问题。”
皇后大吃一惊,语调也提高了许多:“这赤琥冰环是本宫赐给左丘贵人的,有何不妥?”
郑太医吓得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回娘娘,这悬挂赤琥冰环的细绳以及下坠的流苏都是用麝香熏过许久的。”
李贵人的脸上渐渐浮起疑惑的神情,慢慢被喜悦所取代,突然她狂笑道:“皇后啊皇后,你平日装得如此仁善,没想到你比我还歹毒!若不是我打了左丘氏,替你背了黑锅,你也难逃罪责!皇上还不知道呢,我这就告诉皇上去,让皇上也治你的罪!”
皇后凤眼含怒:“你!本宫没有谋害左丘贵人,你怎敢污蔑本宫!”
“污蔑?赤琥冰环是你送给左丘氏的,证据确凿!”李贵人得意地指着皇后大笑,“等我告诉皇上,你就完了!”
“不必了。”门外女子声音传来,声音极是妩媚,还夹杂着一丝得意。
李贵人转身视之,湘妃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皇后勉强镇定道,“湘妃怎么来了?”
湘妃瞥了李贵人一眼,盈盈笑意展露无疑,眸中露出些许嘲讽:“慎贵妃娘娘恐怕还不知道呢,前朝出大事儿了,臣妾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请贵妃娘娘前去。至于赤琥冰环的事情,贵妃娘娘就不必禀报皇上了,反正左丘贵人的孩子是因为你没了的,皇后娘娘就算做了此事,也不会有多大罪责的,反倒是贵妃娘娘的阿玛和左丘贵人的阿玛,犯了大罪呢,娘娘还是先顾了自己再考虑皇后娘娘吧。”
李贵人脸色微微发白,直瞪着湘妃道:“你说什么,我的阿玛?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