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目光冰冷锐利,提刀望向路边,“何人作祟!”
只见路边雪丘后走出一名灰衣男子,锥子脸,身形瘦削,正是之前客栈里送饭的店小二。
此刻却高高扬起下巴,一身傲气:“我家大人有命,任何人经过此路都须报上名来!”一双眼透着戏谑,紧盯凤奕不放。
凤奕却盯着那匹师父送的白马,怒火中烧:“我呸!你家大人是哪座山的霸王,居然敢杀我的马!”
锥子脸抽了抽嘴角,阴冷道:“你最好乖乖报上名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少废话!”凤奕直接拔出腰间的大夏龙雀,“娘娘腔,看小爷不砍死你!”
吴熙急忙捉住他的手:“先别动,前方有暗器。”
说罢,袖中起一枚沉鱼刀,飞速掷出。
利器如水中黑鱼一般伏地穿梭,寒光一闪,将绷在路中央的一根银丝切断,正是削断马腿的罪魁祸首。
而那掷出的沉鱼刀轨迹未改,笔直朝锥子脸射去。
锥子脸勃然变色,手指自腰间一滑,竟又抽出一根银丝,指若兰花,银丝飞旋,形成一柱旋风,以柔力消去沉鱼刀的力道,再一钩指,银丝往前一弓,将沉鱼刀原路弹了回来。
一来一回不过须臾功夫,吴熙已然拔刀,昆吾的银刃中闪出一抹碧色,刀锋进退间,挑住飞回的暗器于刀尖盘旋,发出悦耳的嗡嗡声。
锥子脸冷哼一声:“刀虽好,可惜再快也快不过我的龙须!”话落陡然弹指,四根银丝闪电般击向二人。
凤奕眸光一闪,飞快用刀尖挑了一抔雪,雪至刃上,被五行仙法凝成数个雪球,再一甩刀,雪球如寒光暗器一般射了过去。
那锥子脸果然上当,银丝轨迹一变,切碎了雪球,沾上几道水痕。
凤奕立即念出凝冰诀,裹着水汽的银丝于空中一滞,失了先机。
吴熙同时运转采薇心法,昆吾之力至刚至强,将盘旋的沉鱼刀再次送出!
这一击轻如风,快如电,轨迹难寻。
锥子脸原本留了一根龙须护身,却不料被硬生生切断,沉鱼刀“嗖”的嵌入腿骨,一声闷哼,人已跪倒在地。
凤奕干净利落地将其余银丝斩断,又一步跃到锥子脸面前,刀柄“铿”一声砸在他脑门上。
手下人顿时头破血流,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凤奕见状又踢他一脚,愤愤道:“这么弱还敢宰我的马,看我不踢死你!”
踢完犹是不解气,一刀划烂了他的裤子。
吴熙以为他要砍了这人的腿,一惊之下忙扼住他的手腕。
凤奕却无动作,只撇嘴道:“师兄,这锥子脸看着厉害,身子却瘦弱得很,砸一下就不省人事了。还有这两条腿,白得跟面团一样,难不成是个女人?”
说着就要掀人家的衣摆。
吴熙忙指了指锥子脸的喉结,道:“男的。”
凤奕斜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是个女人我还敢看啊?”随即眯起眼,坏笑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老二!”
吴熙脸色青了青:“你怀疑他是……”
“阉人。”凤奕毫不避讳,一边掀他的衣摆一边取笑,“凤沐兮若是派个阉人来捉我,就说明他手头紧得很,连大内高手都调不动……”
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只见这人下体完好无损,并没去势,大腿内侧却是一片青紫,有指印也有咬痕,令观者触目惊心。
凤奕大骇,刚跳开一步,忽然被吴熙拦腰抱起,落至马上。
“怎么了?”凤奕大叫。
“他的同伙来了,而且武功极高。”吴熙坐在他身后,一挥鞭,赤马脱弦而出。
凤奕扭头朝后看了看,眉头紧蹙:“再高也高不过你,干嘛逃跑?”
“但他高过你了。”
“那也不行,我的马还在那!”凤奕急道,“师父送的,不能扔在那不管!”
“你的马已经死了。”
“说不定我能救活它!”
“别冒险。”
吴熙将他锢在怀中,一路疾驰,奔向两百里外的安仁镇。
白马尸身旁,眨眼便出现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
老人年过六旬,头上一顶黑布帽,衣着甚是简朴,一张脸却盛气凌人,眼里的阴毒丝毫不亚于盗匪流寇。
他一身游蛇般的轻功,奔至此处,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俯身摸了摸白马的血迹,又朝倒地不起的男子冷声道:“慕云,起来!”
慕云睁开眼,一掌将腿骨中的沉鱼刀拍了出来,起身道:“卫大人。”
卫泰阳冷哼一声,背过身,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官道,语气阴沉:“我叫你吓唬他们,你倒是不辱使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
慕云咬紧牙关,唇色苍白。
卫泰阳又道:“这回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是,玉面少年,十六岁模样,与凤沐兮有九分相似。”
“那就不会错。”卫泰阳眯起眼,捋了捋胡子,“若他二人以为你是仓平王爷的手下,为防不测,定会放弃仓平关,绕道九阳城。”
想了片刻,得逞似的一笑:“慕云,你先去九阳城复命,青眀王自有定夺。以防万一,我去仓平城布置人手。”
“是。”
慕云掉头,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脚边忽然落下一件长袍。
卫泰阳冷冷盯着他:“衣不蔽体,也不嫌丢人?”
慕云的身子颤了颤,将长袍拾起,披在身上:“谢卫大人关心。”
“哼,老夫才没那个闲情!”卫泰阳露出鄙夷之色,“王爷留你一命,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再心存妄想企图勾引王爷!”
“勾引”二字咬得极重,慕云隐隐握拳,道:“属下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吧。”卫泰阳压低声音又道,“记住你的身份,是杀是剐,全凭王爷一句话,你要引火烧身老夫也管不着,只是你一死,慕小英的丹魂也没必要留着。”
慕云脸色骤白,急忙抱拳应道:“请大人放心,属下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