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第二天能有个抖擞的精神迎战,宫素雪早早的就梳洗睡下,却不想,一眯上眼睛就开始做梦了!
她梦见夜很黑,自己不堪寂寞竟抱着几分的不死心等着宋文韬的垂怜,想着……到底自己是正室妻子,看在自己的一片真心上,他也许会过来她的院子……
可她似乎有知道这样的几率压根就不大,不忍清坐,于是,她开始翻找被音儿收起来的针线做做女红,给宋文韬纳些鞋底,或者给老夫人做几个称心的包头!
灯火朦胧,将她的忧伤衬托的格外凄冷。
忽的,一种来自对宋文韬的绝望将她折磨的异常痛苦,她的眼睛忍不住的酸疼落泪,连泪落在脸上的感觉都格外的清楚!
这感觉……真实的让她心惊!
她想起约四年前和宋文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们还没有婚约,各自青春,却在宫廷花会上相遇。
他是年轻的镇国大将军,圣上的宠臣,听闻他不仅身手不凡,而且还熟读兵书决断英明,双十年华便已经历多长大战,却战无不胜,他也为剿灭前朝余孽重要盘踞点而立下汗马功劳,功绩斐然。
如此神勇却并非粗狂之人,脱下那身铠甲反倒谦谦公子的模样,叫人心动,正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类型。
那时的她与妹妹宫素梅因才貌双全小有名气,京都中多有皇亲贵胄欲提亲迎娶,却不想姐妹心气高一一婉拒!
然此次见得宋文韬,竟都生出爱慕之心来,各自私下求了自家丞相爹爹,宫丞相无奈只得托了一同僚小心打听,却不想被圣上知道自做了媒人……
也就是这媒没保好,没有问过宋文韬就替他保了姐姐宫素雪提亲,却不想,一知道消息的宋文韬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她钟意的并非长姐而是小妹……
想起这些过去,她越来越伤心,心里却明白这并非自己的梦境,可啼哭声却越来越大,她自然而然的没法控制。
然后,音儿进来了!
在她觉得这梦实在太过真实而吃惊之后,她竟然说话了,而且不像梦里那种朦胧的感觉,而是非常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
“我与你虽是主仆,但情同姐妹,如今我时日无多,纵有万般的不舍也终将去了,只是音儿,我多有不甘,我对他初见倾心,我如今要走了,他却不肯来送我一送,音儿,我不甘心……”
语气太过哀怨,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音儿听她如此说也免不得陪上一把辛酸泪,只是近段时间她明明已然没了这般哀怨,怎么的又忽然说出这话来?
而且,这时日无多又从何处来?她如今不是康健的很,连大夫都说她已然可以怀身子了!
可不等音儿问,宫素雪已然慢慢俯身趴在了桌面上,一边小声的抽泣着,一边双眼开始发直,她只感觉到自己原本麻木的五官竟慢慢开始恢复主观意识,这时她才恍然大悟……
刚刚……竟然是本尊回来了?
事情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等到她想起身对音儿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的时候,她却感觉到意识再一次慢慢抽去,这次,是陷入到了一个无人的境地,仿佛是什么别的空间?
惶恐,十分的惶恐,竟然连声音也开始没了!
而她一打量自己,更加惶恐,因为她竟然穿回了自己现代的衣服,难道,这是要穿回去了?
“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机会回去的。”
空幽的声音像幽灵一样晃荡着,她忍不住的站起身,刚想要寻找,只见一素净哀怨的女子站在了她的身边。
那样貌她熟悉,正是宫素雪本人!
其实,她白肤瓜子脸,凤目狭长,鼻梁圆挺,朱唇小口的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只可惜,当年的气质却被打磨成了悲戚,没了精神,整个人便像是没了生气,纵使皮囊再美也终究让人生厌!
大概她是能读心的,凤目一瞥,凄凉一笑:“你同我不为一种人,我毁在一个情字上,负了我此生大任,此番,我将我的身子同命运都托付给你,从此,你就是宫素雪。”
她有些云里雾里,怎么着?这是要走了?传说中的投胎去了?
嫣然一笑里头也全是苦涩,缓缓靠近一些,却是与她擦肩而过又朝更远的方向走去,嘴上用了很凄然的调子兀自唱着:
“做人何其苦,轮回妄自艰,罢了罢了,不受这苦不尝这艰,随风去了,随风去……”
“什么大任?”
“……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