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他是一个疯子。
莫祥站起身换上一件墨绿色的西装,开车停到一幢小洋房前。
门打开。
“莫祥?”他脸上的兴奋不言而喻,都那么大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我抱住了他,揉着他柔顺的发。在眉间烙下淡淡的一吻。
他换了简单的白衬衫,仿佛年轻了十岁和我一起走在天桥上,望着远处的海。
“我没有了工作……”
“恩,我养你。”
“我们结婚吧。”
“好的。”
莫祥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男人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抓紧他的手。
“现在就去。”
直到走下飞机,莫祥都是一副怕赶不上时间的模样。
于是两人匆匆到了荷兰,登记了彼此的名字,拿着结婚证行走在路边。
“我们永远在一起。”
“是的。”
莫祥颤抖着身子,眼中却是苍凉。他冰凉的唇贴上了Riv。
直到眼中恢复清明,莫祥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状况。过了会,揽住了他的腰,加深了那个吻。
看着登记本上那个颤抖着写下的名字,海洛,已经消失。
当然莫祥不会告诉Riv真相,原谅他的自私。
就像幻灭的泡沫,海洛永远的消失在了他的潜意识里,只是莫祥知道,或许海洛的爱比自己更加深邃。
如果仅仅是一个拥抱代表世界。他走的太过仓促。
萧何走在机场里,换上了灰色的长衫,带着草编帽,像一个大男孩。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高俊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型。穿着黑色长袍。苏格兰风格的围巾。有着一股不一样的气质,像是太平洋上的风,舒适飘逸。
萧何走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
“咋们好歹出来走一趟,你穿的那么拉风小心招蜂引蝶啊。”
“我只招你。”
两人暗自说着情话,一路你侬我侬,如同新婚燕尔的夫妇。
下飞机时,萧何握紧了宋青的手,咬紧了唇,走在坚实的大地上,腿有些发虚。
“不用担心。”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低吟浅语,却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们得去见两位老朋友。
白色的房子。他犹豫着扣响了门铃。随着铁闸移动的声音。他们走在林荫道上,梧桐叶随枫飘落在地上。已经泛黄,甚至红似火在林间燃烧。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男人坐在轮椅上微笑着,即使发额间掺杂了少许银丝,但往日的戾气,阴郁已经被淡淡的温和所代替。旁边站着一个肤如雪脂的男孩,很白,那双明亮的如同雨后晴天的眼睛逐渐暗淡,只是那曾经不知是否为真心的笑意已经被真诚所取代。
他这辈子欠下的债。
他们笑着,再简单的环境里少缺了沉重的负担,就那样快乐地生活着。
当两人辗转被送到美国时。
萧绅的眼睛只有剧烈的疼痛,他看不清世界,只有到一片漆黑时,他才感到了害怕,即使在痛苦的时候,藏青还是拿捏着玩世不恭的笑,你会好起来的,我估计,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那句话尽管带着讽刺,却让他平静了下来。
而确实,接受治疗已经眼膜移植后,尽管视力下降得厉害,但他还是看见了这个有颜色的世界。而藏青在手术后再也站不起来。他们被放在同一个病房。他对着窗口看着浮动的云庆幸自己的重生,但同时,藏青背对自己沉默的看着墙。
而这一切因自己而起,由于自己的莽撞才会引来藏青救自己。他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至少在之前的27年他深爱着自己的哥哥。
“你后悔吗?”
“如果是指救你这件事我不后悔。”
不急不缓的调子从那边传来,却冰冷的让人战栗。
那么既然如此,他也会拿着自己剩余的时间去偿还自己过错。
很多时候他会推着轮椅走到公园,看着重获新生的小孩,青年,中年,老年,在公园里悠闲的散步。但也会有些独自哭泣不愿被人发现的。
一天天,无数个生命降临人世,无数的生命离开人世。
只有失去了珍贵的东西,他们才能把一切看开,甚至由衷的去祝福那个男人。
萧绅开始学着做菜,虽然第一次的经历像是把整个厨房炸了,之后,藏青便会走到一旁,防止他再制作炸药。从黑色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到色泽鲜艳,油而不腻,外焦里嫩入口即化等高档菜才有的配词,其中也不免切到了无数次手指,在哪如同玉葱的手指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疤。
这是他所能做的。
他无数次的说服藏青去做复健。医生说治疗的及时,站起来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但藏青一口拒绝。
“你是想让我用这幅身体来让你笑嘛。”
他甚至从头到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和藏青会试着做,因为这个体质注定了他在上。
老天没断绝了他这唯一存在的乐趣。
他从来只会在下面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面无表情的谢了。
腿部的肌肉有些青黑色与萎缩,我不得不在医生的建议下每天做着腿部按摩。
“你还能站起来。”
“我站不起来。”
周而复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在他一次一次的暴怒下,我用钢叉扎了大腿,血不断的流下,但我咬着牙听着皮肉摩擦。
他在轮椅上眯起来眼快速过来想要阻止我,但不料滑了出去,狼狈的倒在地上,靠着手一步一步将自己脆弱的身体挪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颤抖着大腿看着他,你不是想要一直坐着吗,我就想试试,如果我和你一样,我能不能站得起来!”
我方想再狠狠扎进去。他低沉的吼了一声。
“我会去试试。”
“真的?”
用自残回报的结果就是看着他每天在两个单杠间撑着,无法动弹,只要稍微往前倾就会倒下,毫无知觉。
没有任何成效,他就那样决绝的笑着,我忽然明白了,这样做无意间再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永远再也站不起来。反复的提醒他。原来是这样。
但周围的那些笑着跟他一起复健的人明明都已经站了起来,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是因为我哥吗?”萧绅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你想等他来。”
没有任何回应。
“我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三年里,没有人有他的消息,我也很担心,但是你得先站起来,你到时候才可以站着跟他拥抱啊。”
不知藏青适合所想,但这番话似乎真的起了疗效。
当萧绅苦笑着看着那个男人终于能够接着杆子行走时,他意识到他哥哥在那个男人心中的位子以及重量。
然后嘲讽一下过去想方设法想让他站起来的那个自己,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呢。
萧何紧张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看着藏青掀开毯子,撑着轮椅,缓慢的扶起身子。萧何瞪大眼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来。嘴角洋溢着笑。宋青似乎也被震撼的模样,呆立在原地。
无数时光流过,他在勉强站在自己眼前。
“萧何,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我两次以为自己永远站不起来,但两次都站了起来,都是因为我爱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很愧疚,但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爱的一直是宋青,很抱歉一直纠缠你打扰你们的关系。”
“不过你不许再自责,因为我找到可以渡过余生的伴侣。”
他回过身子。
尽管已经快坚持不住。但还是想要冲向那个男人。
“我站起来了,我想和你拥抱。”
萧绅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带看到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子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抱住了她。
泪已经落下。
这一生,我们磕磕绊绊绕了一圈,最后竟然走在一起。
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
他们的婚礼是一起的。
两对兄弟两对情侣,以及上一代的关系,看来他们的家族怕是永远都不会分开,甚至可能会追溯至百年前的那段奇缘。
很简单,海浪,晚霞。
当所有支持他们的粉丝看着照片上幸福的脸,他们想,不管性别,真实的爱远比炒作要感人。
如果说爱情足够强大,那么一切都会实现是真,那么有些不会在到手的感情失去也并非假。
就像凌晨失去陆羽。
两个明明两个世界的人走在一起,不会是白雪公主与王子的一吻定情,也不会如灰姑娘的那般好运。
他们不过是尘世中较为两眼的两颗星星,一颗行走在黑夜,一颗行走在白天。
当凌晨娶了一名平凡女生为妻,当陆羽真的登上影后的位子。一切情缘也就此断了。
杨助和秋海还在天涯海角行走,顾氏兄弟在商场拼搏,还有记忆中那个朴素的孩子,那个名为顾程的诗人,他的诗在大江南北大红大紫。轻轻和天光依旧继续他们的神秘。
一切都上了正轨。
他们不是变态而是爱上的恰好是个男人。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么一切也不会改变。
有些情终究地久天长。
2016年8月9日,情人节,奥运会。
这一天,孙杨得了200米的金牌回应了霍顿的侮辱。
这一天,我们爱的人或许已经站在身旁。
这一天,我们还在人群中寻求自己的伴侣。
这一天,我们还埋头苦读,继续灰色的青春。
这就是所谓的结局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