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的很多年,董予霄都忘不了,那个满足球场追着足球跑的女孩儿。
她是那么的幼稚,那么的可爱。
两条小腿儿迈着细碎的步子紧紧地跟在足球后面,不追到不罢休。
他也很坏,每次踢的都很用力,害得她要追着球跑很远,很远。
那只球也很狡猾,每次明明都已经停下了,女孩到跟前刚要抱起,它又会自己往前跑个一米半米,害得她扑了好几次空。
董予霄站在远处,笑容融进风中,清爽又怡人。
“别跑了嘛!被人踢的那么重你还跑的这么起劲儿!”追着球的人,累的满头是汗,还不忘给球上一节心理辅导课程。
“做球呢,不能太实在,要学会偷懒,要不然会累到自己。”
那球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停在了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
她嘴巴咧开,加大步子向它跑去,却不料,脚底一滑,没有任何准备地狠狠向前摔去。
“扑通!”摔得实实在在。
老天!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往前跑了?
允薇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支地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摔到哪里了?”予霄跑上前,拿下她捂着嘴的手,见她双唇紧闭,唇色红肿。
“张嘴,我看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用指肚轻轻掀起她的上唇,见到白白的牙齿上挂着血迹。
“唔,疼。”允薇挥开他的手。
“怎么还能摔到嘴巴,你是有多笨?”予霄坐在她旁边,脸色很不好看,从兜里掏出手纸递给她。
“还不是因为它。”允薇接过手纸,将嘴里的血吐了吐,用纸包好,指了指停在一边纹丝未动的球。
“和它有什么关系?”
予霄本还阴沉的脸,在看到她那张委屈的小脸儿,微肿的嘴唇,心里有些犯疼,脸色缓和下来。
“就是它啊,每次它都会在停下之后,再缓行一段距离的,谁知道这回见我摔倒了,它就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接着我,所以我的嘴和牙齿就和它亲密接触了。”
予霄板着脸没有说话,收回视线看着前方。
渐渐地,嘴角一会儿上挑一会儿又板起,一会儿又忍不住上挑。
“予霄哥。”旁边人的头靠近他一寸,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干嘛。”他不看她。
“你是要笑吗?”她试探地问。
“什么?”他侧头看她。
“我是说你啊,想笑就笑啊?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这样,那是干嘛?”她边说边学他刚才的模样。
“向允薇!”他抬高声音吼了一声,吓得她腾地站起来,跑出一米远。
予霄这次是真被她逗乐了,他伸出手,摆了摆,示意她坐回来。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打你。”允薇听话地走回几步,他把她拉近,按坐下来。
“我是怕你生气。”允薇抱起旁边的足球,放在腿上玩儿。
予霄没有应声,静静地看着她坐在身边玩球。
玩了一会儿,允薇才发觉身边的安静,抬头,看到予霄如墨的眸子在望着自己。
她羞得低下了头。
许久,她才又抬头看他。
“予霄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刮起的微风,吹着她的发丝在脸上缭绕。
“你是不是很怕我生气?”予霄伸手拨开粘在她唇上的发丝,声音温和地问。
两个人同一天生日,岁岁月月,一起长大,经常腻在一起玩耍,就如唇和牙齿,虽然各自都有空间,但难免会有磕碰。
两个人都是生长在家人掌心上的宝贝,性子都有些倔强,时常会出现矛盾。但是几乎每一次都是她主动认错。即使有些时候是他故意挑衅,她也会先说对不起。
“对不起,予霄哥,不要生气。”
“予霄哥,是我的不对。”
这是她常用的台词,每次说的都很认真,表情里带着乞求。
有时候会让他有些不舒服,她本是任性活泼的,就如在向允枫面前那样,为何在自己面前要伪装成乖巧懂事,忍气吞声。
多年以后,予霄才想明白,每个人在不同人的面前都不会表现的相同。
当初的害怕,不是客套和见外,更多的是在乎。
“那天是我有些太冲动了,我不该对秦孜那样,不该和你发脾气。”允薇说完嘴巴撇了一下,眼圈有点发红。
“都过去了。”
“那我们和好了是么?”她仰头,水盈盈地眼睛望着他。
“嗯。”
她抿抿唇,嘿嘿地傻乐了几声。
天空的云彩渐渐增多,颜色越来越重。风一阵比一阵刮的强劲,要下雨了。
但是允薇的心,好像和大自然正好相反。阳光普照,万物摇曳,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