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杀过很多次？”
“是的。”
“很疼吧？”
“还好，我的痛感神经没有那么发达。”
“你好像承受了你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伤痛。”
“你也好像懂得很多你这个年龄不该懂的事。”
不算友好的对话夹杂着一丝尴尬的气氛，当然，觉得尴尬的那个人并不我，张艺兴端起咖啡杯看向我：“上次的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为此讨厌我。”
我嗤笑道：“你上次做的事的确是蛮令人讨厌的，起码当时的我是很讨厌你的做法，不过这次回国后我突然有些能理解你了。”
“金专员的和俊绵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打压，但是以他们的为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
我向前探身盯着张艺兴的眼睛：“你不如直接说是冲着我来的，张医生，你父亲的案子早就已经过了追述期，你是聪明人，新京的天有多黑想必张警司应该告诉过你，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医生不也挺好的吗？”
张艺兴的脸上有些隐忍的怒气，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和煦：“你调查我？”
“没有，只是我从张警司那里见过你的照片，跟你怀疑的一样，我就是当年朴灿烈的未婚妻，你不会真以为世上有同名同姓还长的如此相像的人吧？”
“我父亲为什么会给你看我的照片？”
“他没有给我看，是我自己无意间看到的，还有，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是卧底这件事也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呢！”
“！！！”
“觉得震惊吗？还有更让你震惊的，送他进监狱的也是我！”
张艺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是不再隐忍的怒意，好看的眼睛中是喷薄而出的怒气：“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我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张艺兴的眼睛：“因为我不想让他死，但是他的存在又的确会给朴氏造成威胁，那时候的我即将成为朴氏的少夫人，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立场要去包庇一个外人，比起被悄悄解决掉，我送他去一个可以安稳养老的地方不是更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我当时应该直接告诉朴灿烈？”
“安稳养老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一个警察要顶着罪犯的污名一辈子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他象征正义的警察身份，他奉献了半辈子的人生就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这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拿起手包站起身来：“张艺兴，你很聪明，但同时你也很愚蠢，虽然愚蠢的人往往都很幸福，但是，我现在看到幸福的人就觉得很刺眼。如果想要幸福就远离一切真相，做个愚蠢的人，不然，哪天你发现你的信仰不过是一个假象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你会怎样了。”
戴好墨镜，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透过墨镜看到的天空一片晦暗，但是我好像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天空了。
第七夜酒吧，我刚一进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黄子韬，长时间混夜场也练就了他敏锐的洞察力，所以他很快也就发现了我。
黄子韬在我身前站定，礼貌的像个绅士：“袁小姐，今天怎么肯赏光光临？”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我要见李玉。”
“李玉啊，可是她已经不在这做了。”
我冷笑了一声：“黄经理这是在袒护？可是至少要换个好一点的借口，我最近耐心很差，黄经理再耽误下去我不敢保证还能不能和她好好谈一下了。”
黄子韬突然笑的很灿烂：“那我让人带袁小姐先去包厢等一下，不会很久。”
转身前我将这个黄子韬从头到脚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刚才推脱的话无疑是在试探我，看来这个人不仅仅是夜场经理这么简单。
还是上次的包厢，不过这次只有我和李玉两个人，我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站在对面一直低垂着头的李玉，除去夸张的妆容，李玉的长相其实挺清秀的。
“李小姐，请坐吧！”
“好。”
我看着李玉拘谨的坐在了最靠边角的地方，双手一直且无意识的扯着自己的衣角，浅笑着说道：“李小姐很怕我？”
“怎...怎么会呢？袁小姐你这么温柔，这么照顾我，我怎么会怕呢！”李玉急忙否认着摇头，抬头看向我的眼中带着一些恐慌。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让你觉得我一点也不温柔了。”
“袁小姐？”
端起桌上的酒杯：“无论孩子是谁的，我都不希望他出生在这个世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玉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袁小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之前真的只是在酒吧里陪酒而已，我家里很穷，我本来只是想要赚够我的学费而已。”
“学费？换句话说你是为了念书，为了自己的前途，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哥，然后给他下药？那你有想过他的前途吗？”
“对不起，但是黄经理说只要我做这件事他就给我二十万，我就可以不用继续在这里陪酒了，对不起袁小姐。”
“打掉这个孩子，我给你两百万，然后拿着钱从新京消失。”
“求你，袁小姐，求你不要这样，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借孩子的名义上位？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我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李玉的肚子，声音带着些嘲弄。
李玉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上，跪着爬到我脚边，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袁小姐，求你放过我的孩子，金律师是好人，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做，对不起，可是求求你好不好？”
我伸出食指挑着李玉的下巴：“我哥哥是好人，但是我不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成为一个潜在的威胁，我的哥哥他有着高贵的出身，他应该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但是不包括这个孩子，也不包括你，你应该庆幸我只是让你打掉这个孩子，其实我更想连你的存在也一起抹去，在我眼中你就是我哥哥人生路途中的一个污点。”
污点都应该被抹去，金俊勉，哥哥，我现在似乎唯一能守护的就是你，和你给的家了。
挣脱开李玉的手，我起身拉开了包间的门，又转身看了一眼李玉：“过两天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包厢外黄子韬似乎一直等在那里，见我出来又露出了那绅士的笑：“车已经安排好了，袁小姐现在要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黄子韬的眼睛：“黄经理，我是个记仇不记恩的人。”
“袁小姐是在警告我？”
“不，只是忠告。”
“好，谢谢袁小姐的忠告，李小姐我会照顾好。”
黄子韬一直将我送到停车场，又亲自打开了车门，吩咐好司机后才转身离开。车子驶离地下车库才发现，之前还算晴好的天现在下起了小雨，凉意似乎透过车身侵入了车内，司机看到我抱紧手臂的动作，将车内的冷气调高了一些。
或许是喝了些酒的原因，我觉得头有些昏沉，身子懒懒的陷进座椅里，不自觉回想起都暻秀说分手的那个雨天，我们的爱情死在下雨天，每个下雨天都成了我们爱情的忌日。
都暻秀，离开我的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