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六十三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38

  月光下司马褚铁质面具露出的光洁萼骨不难看出他是傅粉何郎,器宇轩昂之辈。

  沈韫静静看着不由得痴了。

  白衣郎病弱斜倚病榻的画面她能完整地补脑出来,还该有贤惠的妻子为他打理生活所需。

  相处短短时辰,她遽然地告诉自己,他并不是坏人。

  甚至他们志趣相投,交谈甚欢。

  “吾最爱在草原赛马,站在高原顶端俯视脚下的一切事物,”司马褚笑谈道,“只可惜吾如今是得坐在轮椅的残废,”唇畔像樱色的花瓣剁成蔻丹的色泽,一张一合,格外的迷人。

  沈韫宽慰道:“你幼年留下的病根也算是顽疾,难以根治。不过邙山仙人章辞恐可解你的顽疾,不妨一试。若真是可以,你依旧可以去俯视山脚罢。”

  剪秋跟随宦官迁往荣华宫的幽静小道,看往过去即是沈姑娘有意无意地同汉宫秋宫主司马褚搭讪。

  宽大的荷叶水袖里的白嫩并不自觉收入大氅里,毫不避讳地替司马褚腿上的羊绒毛毯推到遮住下半身保暖为止,不过是冬日的风较大,卷起千堆雪片落到司马褚的发鬓,出于好心她俯身去吹掉雪片。

  剪秋暗道沈韫是脾性放浪的女子,攥紧锦帕找个适合的契机定然要同荣华长公主告状。

  告诉未来的驸马爷,他的表妹可并非是安分守已省油的灯。

  黑黑的天幕低垂,绚烂的烟火织造成各种美妙绝伦旖旎的图案,譬如:牛郎织女喜鹊搭成桥见面的美好画面;美人对镜贴翠钿,有儿郎为美人描眉的壮人之举……最后一簇烟火的画面是吾皇万岁万万岁的铿锵有力的景象,祈祷吾大楚能一统天下。

  青衣男子款款走来,唤道:“宫主,阗公子与锦公子有要事相商。”

  司马褚低声沉吟,青衣男子接到到他的示意,推起木质的轮椅,向幽幽如细语惊扰的湖面而行。

  暮色四合,只余烟火灼灼其华后的碎碎繁星,蒿火熊熊燃烧,架子里的烤鸭涂着蜜汁,香味逐渐逼显出来。

  “阗、锦的手艺委实大有长进。”少年卸下银色面具,动作十分优雅啖着烤鸭的鸭翅。

  这种融光的气氛像极了幼时他烤鱼给她吃的一幕。

  旁边有斑驳的古井、青葱覆盖着雪丝的冷景,意气风发的赵一锦衣华服挪动着烤鸭的支架,丰神俊朗的景初粗鲁地啃着鸡腿。

  待吃饱喝足,司马褚在轮椅软垫上一跃而起,跳到侧畔的大石子,看星辰璀璨。

  自那日知道司马褚大难不死,赵一在床榻思来想去都觉得他应当跟随司马褚,不仅是因为是旧日的好友,更是因为大楚的江山,大楚的江山本就该是他司马褚的天下,而并非宗政鼎之物什,他本是有篡位之嫌。当年的那场策划案使皇储流落民间,宗政鼎定然也是参与其中,绝对是幕后指使。阿褚所受之苦,必须在那些人身上百倍还之!

  赵家的祖先本就是大楚的家臣,世世代代守护着大楚每一代的王,他们的出现是一族臣子对主子的忠诚。

  赵一叼着稻草,沉声道:“群雄并起,东蛮、北狄等边境小国一直想联合起来吞并我大楚边境的城池,后有南诏国雄心勃勃,我大楚委实危险。如今的宗政鼎不适合做在那个位置,得有能力者居之。”私下里,连宗政鼎的名讳赵一都直言。

  “自古以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司马褚淡笑,“赵家祖辈效劳宗政氏族,如若能助之最好。待我取下江山,赵家荣光千世。”

  那是一个帝王的承诺。

  封侯爵的光耀门楣。

  司马褚需要赵一的手里掌握着的五分之一的兵力。赵家明面是忠诚于宗政鼎,并未将是千百年来不能见光的暗卫说出,世人只知有暗卫家族持着五分之一的兵力,却不知暗卫家族是赵氏家族。

  再者,赵一身为骠骑将军,掌管长安城的安危,宫中的禁卫军皆是都他一手安排。但凡是出现宫变等问题,他们才能够一举拿下,永绝后患。

  景初在一旁闷闷咬着鸡翅,他向来对这些政治问题提不起兴趣,只能整天捣鼓些小玩意来解解闷。

  他喜欢奇门遁甲天书,他爹一把老骨头总看他玩那些眼里的破玩意,骂他没出息,要拿面撵来打他。即便身上皮开肉绽,他依旧可以复明日后,继续去捣鼓。

  抹了把嘴角的油,模糊不清地说着话道:“你们快来多吃点,否则这黄油鸭翅可就浪费了。”

  赵一一头黑线,一巴掌扇向景初帅气逼人的脸上,“你多吃点!别妨碍吾跟阿褚谈事情即可。”

  景初楚楚可怜,满眼委屈,嗫嚅道:“赵阗,你这样子会嫁不出去!”

  景三郎为这些烤鸭鸣不平,哪知被赵一这个粗鲁的汉子扇得他脑袋瓜仁都四分五裂地疼起来。

  赵一是出了名的彪悍,听到口不折言的景三郎这么污蔑诋毁他,立刻抡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景初早已学聪明,赵一的死穴是司马褚,拳头伸来之际,他躲在司马褚的身后伴着鬼脸。

  赵一气得鼻子瞪眼,恨不得活撕了景初。

  司马褚硬是憋着不让自个儿笑出声,真真是一对活宝,该进行的依旧是要进行。他一阵掌风推开了景初,恢复原本撩袍盘坐的姿态,道:“如今汉宫秋聚集反对宗政鼎的能人异士,更甚者有充足的兵力、情报网,兵器,是随时可以出动。只是国难当头,怕是吾大楚内部清理了,外界南诏对吾大楚地产丰饶的地可是盯了已久。”

  景初难得一本正经地凑过脸来,“南诏可得防着点,听闻过些时日南诏使臣要来奉上他们最尊贵的公主。”

  司马褚深锁剑眉,他可不认为南诏只是单纯要来献上他们的公主,其中必定隐藏了巨大的阴谋,如若是想如此便吞灭大楚,未免说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撑了,或者言谈是不自量力。

  对于大楚,南诏只是屡屡进犯,却不敢实质性明目地攻进大楚,南诏如今也算是内忧外患。

  不论是奉上最尊贵的公主也罢,南诏国的使臣想必也不能有多少,只要入了大楚境内,连半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司马褚半眯着眼眸,神情倦怠地望着这一隅如冷宫般静寂的皇褚宫,曾经也光鲜亮丽过,也曾令无数人撑破脑袋想住进来的,现如今不过是一座废弃的宫殿。没有人会记得这个皇褚宫,也不会有人来探,以至于他才敢卸下厚重的面具,不会有其他有机会拆穿他的身份。

  讨论了几个时辰有余,仍旧是一脸傲气的青衣少年过来推着轮椅。

  他们出来好几个时辰,年宴都即将要结束,需趁此去看看大楚的陛下能招揽到多少的贤才才好。

  真是有趣儿。

  “阿虞,去乾清宫。”

  奢靡酒醉,年宴在场或大臣或在外名声显著的贤士精神气儿都少了些许,歌舞已过,最后等压冑子的一场戏。

  宗政鼎深色恹恹,身畔的宦官提着拂尘缓缓跪在蒲团,呓语一番,宗政鼎的眉头稍稍绽开,总算是熬到施行年宴最重要的目的了。

  扬眉浅笑,起身半笑半严肃地说道:“吾大楚虽说如今是承平盛世,却有外族想来侵犯吾大楚,朝廷之中的大臣远远不够大楚之所用……”

  先是众卿俯首称臣,愿吾皇千秋万世,大楚称霸天下。

  乾清宫正殿之中的酒红色红毯,那白衣郎的身影渐渐出现,清晰明朗,如若清风徐徐泌人心。

  轻翩翩的不与俗世沾染的公子,顾盼生姿,艳绝人寰,一时之间,整个乾清宫的光芒都集在如同谪仙般人物的身上。

  一位手握大楚天下三分之一兵权的汉宫秋宫主,足矣撼动一代君王对他的忌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野心。

  这就是帝王。

  司马褚面具下笑意盈盈,他敢赌,宗政鼎今晚的年宴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汉宫秋的是扩到招揽贤能有才者之地,在场上榜者有三分之一同样是汉宫秋宫下的门生,他相信他们断然不会归于宗政鼎。二来,余下之人会见毫无所动,也不会轻易冒险去得罪他们,只会按兵不动。

  果真大喊三声之后,那些贤士无一人站出要效忠宗政鼎。

  反而有一部分朝着司马褚的方向,叩首称汉宫秋宫主流芳千古,用铸吾大楚万代。紧接着是除了朝廷大臣以外都对司马褚称臣。

  是以,永政帝气得当场吐老血,吹胡子瞪眼好似大淮琴帝死驾崩前的惨状。猩红的鲜血煞时喷落在龙案的珍馐美馔,四遭的空气都凝固而稀薄。

  朝廷的大臣忧心忡忡,特别是三朝元老的大臣几乎是声嘶揭底地唤道:“陛下——当心龙体。”

  一场年宴血溅乾清宫,先有荣华长公主请赐婚而受伤,再有永政帝气得吐血,年宴最终是不欢而散。

  宫里太妃等人急的如火焚烧,一袭明黄色宫装的太后是如今陛下的皇嫂却破例追封为太后,她敛目深思,指挥着让太医前来诊治。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