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理智回笼，他蓦然表情一僵，生硬地撇开脸，松手对正愣神地看着他的玖雅道：“你别想多，我只是刚刚没站稳，下意识想抓住别的东西。”
玖雅默默道我也没想什么啊，不过看冰夜的脸色不大好看，她还需要对方的帮忙，只得住嘴无言地看了他半晌，道：“没事。我正好找你有事。”
冰夜顺着台阶下，面不改色道：“找我有什么事？”
玖雅拉着他走进家，抬手示意他俯身低头。
家里就他们两个，说话还需要这么谨慎做什么？冰夜依言不耐地照做了，玖雅凑近他附耳低声说：“再过两天就是冰曦的十五岁生日了，我打算带她到海地城的梦境湖去看看。”
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抚摸着冰夜的耳廓，他不由得僵了僵，乍时头皮隐隐发麻，半晌才找回声音道：“你识路吗？为什么要去海地城？”
玖雅理所当然道：“因为你们没去过啊，这个想法很新颖不是吗？而且梦境湖很美的，是一片地下湖，能够照见个人内心最美好的记忆，奇景啊。”
最美好的……记忆？冰夜眼底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脑海里乍然电光石火，隐藏的记忆如万马驰骋般呼啸而过，快得让他寻不到首尾。
玖雅忽然又说：“对哦，说不定也能让你想起什么来。”
冰夜淡下声音道：“不会的。我都不记得了，还存在什么记忆。”他稍微一想，颇为赞赏地点头道，“不过这个主意不错，姐她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和父母舅舅在一起的日子，用这个做礼物很新颖。”
玖雅笑容可掬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记得保密啊。”
冰夜扯了扯唇角，银灰瞳眸底掠过丝缕揶揄的暗芒，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保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敛目看向她，“这不是你的事吗？”
玖雅瞪眼道：“可我都告诉你了啊，当然需要你的帮忙啊。”她见冰夜毫无想要参与的意思，忙道，“这可不行，缺了你我可忙不过来。要不然——我先你去看看梦境湖？”
“你说——”冰夜的重点似乎不在最后一句，他一字一顿道，“你说，缺了我就忙不过来？哄我吗？”
玖雅忙摇头：“没有没有，真的需要你帮忙的。”她顿了顿，为难地说，“梦境湖那里有一座岛，岛上有一棵心愿树，我想和那里的管理人员提前包下那个地方，你和我去买一些绸带和心愿瓶缠上去，然后再去准备一些珍肴……”
“你想在那里办生辰宴？”冰夜说，“你哪里来的钱？”
玖雅支吾着说：“向……向母亲借的……以后就好好跟祖母学魔法……不能过来了。”
冰夜沉默寡言地看着她，玖雅被看得莫名觉得心虚，嗫嚅道：“怎，怎么了吗？”
我们换一种庆祝方式不行吗？非要用这个来换吗？我不希望这样……冰夜想直接表达内心缱绻的涟漪心绪，却欲言又止，半晌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说：“为什么要这么大办？”
“啊……”玖雅愣了下，心下黯然地低着头，低声说，“因为——我只能给冰曦举办这么一次了，最后一次，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你不要和她说……”
然冰夜却只在意前一句，蓦然压紧了声线问道：“什么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