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不需要转班？”
予翊忽然停窒呼吸，缄默无言地看着她。
轻悦的鸟语丝丝缕缕，断断续续，一句平铺直叙的询问却如撞门而入的不速之客，顷刻间将鸟鸣驱散湮没，只余下那一句话音轰破耳膜。
予翊没明白冰曦怎么会这么想，而冰曦终究不是明白真相的知情者，所说所做仅能凭借她已知的答案做出判断。冰曦道：“我知道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三年前的事情你忘了吗？我找了你三年，可关于你的讯息我一点也收集不到，而那时候玖雅也搬家了，我和她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直到半年前我来就读圣音司的时候找到她，她跟我说——”
冰曦蓦然语气微微停滞片刻，声音随后低沉得难掩哽咽：“‘你不要找了，冰夜是我杀的’。你明白我当时什么感受吗？我花了三年来找你，让罪魁祸首潇洒了三年之久……本来我也不信的，玖雅怎么会对你动手呢？可她还给我你的护身符的时候我真的要崩溃了！”
她停顿半晌，微微阖上眼眸侧头道：“我只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不论我做的对与否，请你理解我。”
予翊怔然听着，半晌才想起那道护身符是冰曦专门请空间系魔法师制作的，加上了两道护心法阵，被他随身带着，是件几乎从不离身的物什。如果这道护身符的一道护心法阵已经消耗，只能说明当时予翊遇到了生死攸关的事。
而在他醒来过后，那道护身符已经不见踪影了——原来是被玖雅拾到了。
原来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身亡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护身符保了条命，只是依然重伤难愈。
予翊松了松眉宇，习惯性地想去拥抱仰头克制着眼泪的姐姐，下一瞬身形微微一滞，脑海忽然窜出“男女有别”的疏离来，他垂下手，对她道：“我和玖雅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用担心的……”语气顿了顿，“玖雅不会再这么做的。”
那一次只是意外，如若他不出现，也不会让玖雅愧疚了三年多。
冰曦眉眼冷凝：“她若再敢这么做我就不只是射她一箭这么简单了。”她话音一转又道，“你说的没那么简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又发生什么了？”
然予翊只在意前一句话，银眸微沉如坠落墨汁中的白沫珍珠，他蓦然截住冰曦的话问道：“什么‘只是射她一箭’？姐你对玖雅做了什么？”
冰曦静默无言地看尽他眸底压不住的沉郁与惊惶，心底莫名漫上一股难言的无力感，仿佛明明想尽力阻止对方外拐的心思却始终不得其法，她乏倦地揉眉道：“我那时恨透了玖雅，前晚无意遇见她时没经思考便对她动手了……”
话音刚落，冰曦便找不到予翊人了。
她皱着眉，无言地看着被一卷突起的凛风打落的一地浅棕落叶与娇粉花瓣，心下有种无法言喻的荒谬感。
这……“一个被杀者对杀人者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