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直的脊背愈发僵硬，下一秒睫毛猛烈地颤动起来。昨天在医院用手机搜了一天有关金家的消息，怎么就是没注意到日期呢？
九月二十号。
今天是九月二十号啊。
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怎么竟然忘了？她怎么可以忘了！
就算咬住下唇的力道已经大到隐隐作痛，还是丝毫消减不了瞿昭慕的懊恼。秀气的眉毛都快打成死结，心底因为鹿晗而生出的伤痛好像突然就被其他情绪掩盖起来。
所有表情都尽数落到鹿晗眼中，微微敛起眼睛，眸中滑过异样的色彩，却仍旧是不动声色地开口：“怎么不吃？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菜，厨师做的不合口味？”
温柔的语气总算找回了几分当年的影子，心尖跟着一颤，瞿昭慕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望向鹿晗的表情更添愧疚。
说是要她配合自己过个生日，可做到这种地步也绝对不在鹿晗的意料之中，饶是再如何心理建设他也做不到继续视若无睹了。
自从下午瞿昭慕醒来后，她的言行举止就已经透出一种说不上的古怪。照理再细微的变化都不可能逃过鹿晗的眼睛，他这一次也实在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如今冷却下来仔细回顾，其实早从知道她割腕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对劲了。按他所认识的瞿昭慕的脾性，即便是他离开的三个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也绝无可能让她如此大受打击。
眼底飞速掠过一抹深意，鹿晗避开瞿昭慕的视线：“好坏也多少吃点，下午送去的粥也没动几口，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罗宋汤火候还可以，你尝尝。”
果然，话刚说完，身旁一道低低的声音就小心翼翼地响起：“鹿晗……”
带着些鼻音的软软的腔调，鹿晗眸色的异样更甚，面上却未显示出分毫，仍然垂着眼睛切盘中的牛排，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怎么了？”
柔和清新的音色一如既往，却再没了当初的体贴与关怀。瞿昭慕抿了抿唇，清秀的小脸写满了受伤和委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握着刀叉的手瞬间停格，眼帘阻隔了瞿昭慕想要交流的目光，伴随着几不可察的星芒闪烁，眸底深不可测的色彩逐层积淀，随即一点点荡开涟漪。
因为鹿晗的久久没有答话，瞿昭慕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也不去碰刀叉，只眼巴巴盯着他不放。半晌，才听到鹿晗低声轻笑起来，分辨不出情绪的嗓音从嘴唇漏出。
“吃吧。”
很简短的两个字，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看向她。
瞿昭慕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可关心则乱，鹿晗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她不知所措，而阴晴不定的态度更是教她胆战心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才能让曾经那么宠她惯她的哥哥再不肯对她真心以待。瞿昭慕想不出来，却没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此，即便鹿晗表现出了如此刻意的回避态度，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刨根究底。一手搭上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太过急切的语气连声线都在颤抖：“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