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如同被什么死死勒住，双目瞪大怔在原地，边伯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认识瞿昭慕两年多的时间，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大起大落，情绪两极。
“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恶果……你没有理由……因为我……迎来更多不幸……”
说出的句子断断续续，黑暗拖拽着要她重回深渊，肺部的疼痛鲜明可感。
也许，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吧。
瞿昭慕有些解脱地想着。她没办法怨恨眼前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同样也没办法开口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那个他爱之入骨，又伤之甚深的女人。
就让这个秘密和我一同埋葬进地底吧，而这些话，权当是我代她还给你的，最后的罪赎。
瞿昭慕不知道的是，自己出于愧疚才临时拼凑起的几句话，对受惯了她冷口刻薄的边伯贤来说，却有着超乎想象的撼动力。
心脏像是受到重重的电击，伴随剧烈抽搐狠狠绞在一起，搂着瞿昭慕的手臂越来越松。
没错吧？这就是你当初哄我的手段吧？
太迟了啊瞿昭慕，我早就能看得出来了，我也早就不会再着你的道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相信的筹码，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换取永恒，真正意义上的永恒！
所以不要再说了，不会有用的，你再说多少也不会有用的！
“这枚戒指……是我……配不上它……”
鼻息早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喉咙干涩得再也发不出多余的声音。即便清楚是在透支生命，瞿昭慕仍然挣扎着启动唇舌：“对不起……”
如遭雷亟，边伯贤彻底僵在原地。
意识终于泯灭了生机，腰上的力道撤去太多再也无法支撑，瘦弱的身子就这么直直滑落下去。却在坠地的前一秒被两只臂膀生生拦住。看不清反应的间隙，紧接着发力，边伯贤一个拦腰将她打横抱起。
吐息紊乱无比，迈动的步伐更是快到难以想象。把右臂沾染了斑斑血迹的瞿昭慕放到沙发上，越来越低的呼吸已经接近于无。因为压制着太过激烈的情绪，边伯贤浑身的骨骼都在颤抖。
要不要说恭喜，瞿昭慕？
你成功了，你TM该死的又成功了！
“医药箱在哪里？”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瞳孔左右来回晃动的轨迹，脑海里拼命搜寻记忆。不过几秒的思考，蓦地直起身朝卧室的方向奔去。
一路颠簸的怀抱仍旧没能唤醒瞿昭慕的意识，苍白的面容双目紧闭。就在这时，上衣口袋里突然响起婉转的钢琴曲，毫无预兆。瞿昭慕听不到，自然也不可能去接。
直到边伯贤提着铝合金医药箱风驰电掣地跑回来，来电铃仍旧不依不挠。
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瞥过眼睛。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单膝着地跪了下去。取出止血绷带和医用胶布放在一边，伸手握住瞿昭慕的右手腕，尽管情绪还难掩起伏，剪开纱布的动作却相当熟练。
几十秒过去，手机总算没了声音，却在几秒钟的间隙后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同样没有一个人理会。
纱布与血肉粘连一体，撕下来的时候疼痛让瞿昭慕的眉头无意识一动。沾满血污的纱布扔到一旁，那道划开整个手腕的狰狞刀痕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
血肉模糊的画面实在刺激眼球，心猛地一沉，边伯贤抬头望向瞿昭慕，下颔的弧度死死绷紧，神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
重新绑好绷带也不过是转眼之间，来电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边伯贤起身将瞿昭慕拦腰抱进怀里。再不去医院她的情况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一路伴随的铃声终于在门前归于寂静，低头看了眼至今没有声息的瞿昭慕，边伯贤快速伸手拉开门。失去遮挡，外面的情形直直映进眼里，身形一下子卡顿，还没来得及迈出门口脚步就硬生生刹在了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