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团里多数都是男性,体力自然是凯风比不上的,何况还背着方楚硬塞给她那么多东西。
方溱紧紧的在她后面跟着,一只手侧着搀扶她,怕她会摔倒。
可能换做任何一个女生他都是这样吧,这就是她喜欢的人,温和。
奇怪的是天气,明明没有太阳,却很闷热。
方溱拿出一柄伞来:"一会儿要下雨的。"
话音刚刚掷地至底,就有水顺着风拂过脸,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涤净不愉快的阴霾。
有些玲珑剔透的雨混和着泥土,刷刷的汇成水顺着山坡向下流。
"天气成这样,下山也没办法,不如就近找一家可以落脚的农户,麻烦您跟其他人沟通一下。",方溱飞快的对为首的法国人说着。
精准,动词变位没有一处出错,彬彬有礼的样子像是英国绅士。
她一天见识两次方溱扎实的语言功底,不禁心里感叹。
那位游客点点头,转头和他的妻子商量。
一行人在半山腰寻到了一家农户,潮湿的木门虚掩着,穿过颇为亮堂的前厅。
屋主大方并且热情的准备晚餐,打来热水供他们洗洗脸。
眉目慈祥的屋主奶奶头回见着这么多外国人,她见过的也只不过是香港回归的时候在镇子上的小商店里,瞧见的那一台小小的黑白老电视里长相与她不一样的外国人。
老奶奶张罗着给他们分房子,她颤巍巍踩着三寸的小脚忙前忙后。
凯风按着老奶奶‘夫妻睡一间’的吩咐拉着杜兰德太太和杜兰德先生往东边太阳好的屋子里去。
“不了,我晚上不和我的,额,丈夫住一起。”,杜兰德太太边回头和凯风讲边向着北去。
杜兰德先生摇摇头冲着妻子的方向叹口气。
最后,还是方溱来打圆场。
甄凯风和杜兰德太太同住,而方溱只好和杜兰德先生同。
床板咯吱作响,但丝毫影响不了天性就浪漫的杜兰德太太,她从随背的旅行包里竟然拿出一整瓶子红酒来。
凯风看直了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过生活的人。
"甜心,你可以去我先生的房里拿来两只高脚杯吗?我去找一个容器,可以用来醒酒的。"
"我很荣幸,杜兰德太太。",凯风将右手搭在左手上。
木屐踏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踢沓声。房顶上的积水顺着屋檐滴在地上,砸进上面的小坑坑里。
台阶上有用蓝色绸缎包住的高脚杯,刚好是两只。
绸缎光光滑滑,应该是出自苏州。
那位太太侧身趴在床上,影子透过醒好的红酒照在斑驳的墙面。
"小姑娘,一起来喝一杯。",她翠如细葱的指拢在高脚杯的杯壁,摇了摇,却险些要撒出来。
拥有绝色面孔的法国太太有清冷的性子,悲苦的神色。
凯风不忍心,接过一口喝掉。酸涩的味道顺口腔蔓延到鼻子里。
"太太,给您。",凯风将杯子倒了倒证明她喝光了。年轻的法国太太唇上抹了唇彩,在葳蕤的灯光下流光溢彩似珍宝,
杜兰德太太清了清嗓子:“小姑娘,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是在请求。
“我很累了,你可以听的懂美语吗?”,杜兰德太太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
“其实我的家乡是美国。”,杜兰德太太卸下手上闪闪发亮的钻戒。
凯风扶额,又是一个讲法语讲的比巴黎人还有味道的外籍人。
离吃晚饭还有约莫一个小时,门外面炭火炉子上的茶还在煮,听完故事火候就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