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进行完期末考试，不到三天就出了成绩。
孟婧婧拉着凯风去看红榜，第一名用毛笔浓墨重彩着‘甄凯风’，。
孟婧婧在旁边小声嘀咕，"哼，我就说顾佳臻不简单，看看。"
凯风顺着孟婧婧的目光，果然顾佳臻的大名写在孟婧婧的上面。
凯风的目光往边上的法语班排名看，果然，是她想看到的名字。像是遥遥呼应，但却有着让人很无奈的距离。她轻轻扶着墙，想要伸手摸摸方溱的名字，却撞上一个人的脑袋。
"抱歉"，方溱和凯风倒是同时开口。
"来看我打篮球吧，我想要和你说说话。"，方溱站直身子，不卑不亢的像少女发出邀请。
余光里看见孟婧婧，"Anreas也来。"
十分钟前还哭丧着脸的孟婧婧眼里闪着光抱着凯风的胳膊活像一只树袋熊。
凯风坐在看台上，咬着一支冰棒，天气很热，奶油化掉流到她的手掌心。
她淡淡的起身，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伸进口袋摸餐巾纸。
没有带。
无碍。
她学着《罗马假日》里赫本的样子把手指上的奶油吮吸干净。她回身把水放在熟睡的孟婧婧手里。
她悄悄的走出体育馆，方溱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她不想有人扰乱她原本的生活态度，她不想沉沦。万一，她再也逃不掉，就这样被牢牢套住。再一次见到方溱是在一个月后，那天妙人敲了敲凯风的房门。
"楼下有人找。"，说完就走了，只留下背影。
凯风从储物间的窗向下望，一张曾经令她魂牵梦萦的脸，上面嵌着一双黑漆漆的眼。
古水无波的瞧着她。
看穿了她的灵魂，用一把枷锁锁着。
"怎么了?"，凯风扭过头不去看他的眼。
"楚楚出事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被查觉的鼻音，他哭过。楚楚，是他的妹妹，方楚。
方楚也念法语，但小他们一级，开学上高二。
凯风漫不经心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用的力有些大，不受控制的飞出去落到台阶上的青苔上。就像此时她的心，不受理智的控制，泛起起圈圈涟漪，翻上来阵阵酸楚和疼惜。
他继续说下去:"楚楚下了晚自习没有走大路，然后，有小混混跟着她，她没发现。"他继续说着，只是他的泪从眼角缓缓且蜿蜒的爬下脸庞。
"人在哪?"凯风心软，她从小就不擅长于拒绝人，何况是他。
"在家。她不肯吃饭，不肯说话，只反反复复说自己脏。"方溱眼眶红红的，手却紧紧握成一只拳。
"我能做什么，准确说，你来找我是因为这个吧?"凯风终于敢直视他。
"是，我想请你去说说她，我一靠近她，她就往墙角钻。"方溱在乞求她。
她扭头看着榕树阴下的自行车。
穿过一条条小巷子，停在一幢看不出年龄的平房。生了铁锈斑驳的门上锁着一条大狗冲着路人狂吠，看见方溱却悄悄的垂了头。慢慢的踱到凯风的脚边，嗅了嗅她的裤脚。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
紧紧地蜷缩在墙角的方楚眼里噙着泪，像一粒粒的珍珠，"楚楚，是哥哥。"，方溱蹲在离她妹妹一米远的地方，幅度很小地招手。
方楚依旧是一副很怕他的样子，瞪着眼睛，瘪着嘴摇摇头。
凯风扶上方溱的肩头，轻轻的推开他。"你先出去，等我。"凯风和方溱小声耳语。
方溱不放心，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抓起桌上原本进门时随意扔着的钥匙。转身关了铁门。
"方楚，我是甄凯风，你说话。"凯风掰过方楚的肩膀，强迫方楚直视她，"你为什么不吃饭？你想寻死？抱歉你做不到，你也不会的。"
凯风看着方楚恐惧的神色，好像穿过缱绻岁月看到了小时候柔弱像棉花的自己，顿时心火涌上来，觉得可悲。
"你这么自私，方溱现在在外面立着，你只顾你自己。你不吃饭，就可以什么都解决是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吸毒，要赌上自己的一切，然后以玩弄性为乐趣。潦潦草草的终你一生，然后不回头，还大喊自己放荡不羁对吗?"
方楚缩着身子靠在墙壁投下来淡淡的影子里，她咬牙切齿，把恨咬碎，站往玻璃杯里倒满凉开水，直起身子混着汗和泪并着战战兢兢使劲吞咽下去。
仰头，一饮而尽。
是恨，是不甘，还是人生的悲欢，是余生的酸甜苦辣，但，都随着今日的抉择而缥缈。
化作了灰尘，散落在世上不为人知的黑暗蛛网上。
方楚盯着她面前神色认真的少女，咬着唇，眼中的雾霭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