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声响彻黑夜，楼上的妈妈惊醒，连忙赶下来。两人对峙，争吵，扭成一团。
“贱人！你要不要脸！枉我对你那么好，枉我掏心掏肺的疼着宠着小棠……哈哈哈，原来都是为别人做嫁纱！”
“你是不是觉得我异常的可笑，你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傻！”
“我没有我没有！”是妈妈在哭，“你放过小棠好不好，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你那么疼她，那么爱她，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长成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
“我是隐瞒了你，我是骗了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小棠她……”
啪——
男人的巴掌阻断了女人接下来的话，“你住嘴！”
“我真想杀了你！”
那个时候5岁还是6岁的汤小棠捂着耳朵在角落大声的哭。
孤立无援，一如此刻。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的诅咒生效，女人真的没法再开口了。
她死了。
就在……那个早上，第一次见到汤愿的时候。妈妈的哭声渐渐小下去，她用一双妩媚的丝袜缠上了脖子，倒在了楼上的卧室里。
那是爸爸和妈妈的房间，是很多年前他们的新房。妈妈和她说过，爸爸曾在那间房间手捧玫瑰花，说着会爱一辈子的情话。
很多年后汤小棠都记得那间承载着关于妈妈记忆的卧室，它有着光亮可鉴的木地板，柔软的床榻和视野极好的阳台。起风的时候，风会卷起窗帘，像翩翩起舞的蝶在绚烂的阳光里摇曳生姿。
她也记得梳妆台上清淡自然的脂粉香和妈妈压抑的哭泣。
可是都不会再有了。
汤小棠抹着眼泪，她已经换下了长袖的睡裙，穿着短袖的T恤，手臂上的青紫在洁白的臂弯印称下格外的狰狞。
就像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都是那个叫汤愿的小鬼！要是他不来，要是他好好的和他的妈妈呆在外边，妈妈就不会这么绝望的离开了！
她瞪着缩在爸爸身后的男孩，粉拳紧握，任凭眼泪大颗大颗的落。无尽的怨恨袭来，刮着她小小的身子痛苦不堪。
爸爸在阿姨的尖叫声里冷漠着一张脸，有警察出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黑夜到天明。天一亮，爸爸买了一把很大的锁将卧室锁了起来，他开始打听有没有新的宅子可以最快的搬走。她马上就要搬家了。虽然不知道会搬到哪儿，但一定离现在的家很远很远。
那里会有另一个妈妈吧，那个……叫汤愿的小鬼的妈妈，那个爸爸在外面养着的女人。
想到这里，汤小棠突然很难过。
搬家之前得送妈妈最后一程。
妈妈的葬礼低调又声势浩大，乌泱泱一群人，每个人都沉着一张脸，那耷拉的唇角像是无声的控诉着什么。
小孩子年纪小最能看人，汤愿躲在爸爸的身后，十分局促紧张的问：“爸爸，小愿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没有的事。”爸爸看着汤愿，思绪却飘到了不知名的角落。他在走神，宽厚的手掌还不忘摸着儿子的小脑袋，一下又一下抚平他的不安，“累了吧？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下，你还小，不用守夜的。”
小小的人儿摇头，时针嘀嗒的走动，他的眼底乌黑渐起，稚嫩的小脸上倦容可见。虽然真的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