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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黄泉剑(一)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2620

  “现在凶手就站在眼前,你若肯同我一起手刃仇人,我便亲自迎你回千殇殿,认你做虞燕新主,如何?”虞恪收起笑,冲着贾七道,话中三分真七分假,贾七心里明白,他想杀了昝白起是真,但更多地是要自己从此在虞燕旧部无立足之地。

  “抱歉,我不能。”贾七淡淡开口,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教琼华宫等人无不面露失望,连扶姜也恨恨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忘了贾七如今站在这里做这样的选择原本就不是出自自愿。

  昝白起银眸微眯,但大半张脸教面具遮着,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

  虞恪似早已想到贾七会如此般,也不惊讶,只是默然地看着贾七。

  贾七忽然举起手臂,将繁复华丽的衣袖扯开,顿时莹白如雪的手臂暴露人前,只是那玉藕般的手臂上有一块狰狞的疤痕,只是看着那伤痕也能想象当时的伤定是深可见骨。

  “这只手臂上的伤,是云雾山谷里巨蟒咬的,若不是昝白起用千机锁绞断蟒首,这只手臂就没了。可是当时昝白起内伤颇重,千机锁性极寒,他根本不能再用,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救了我。”贾七说罢,又扯开另一只手臂,一个更可怕的伤口顿时露出来,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但那狰狞的形状和难去的青紫色教人一见就遍体生寒,“这个伤是尸降咬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尸降,吃人而不杀人,能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五脏六腑如何被刨开被吃尽。当时很凶险,尸降咬住了我,昝白起为了救我,胸口被尸降咬得血肉模糊。”

  贾七站在祭台上,裙衫在高台上被风吹得猎猎响,她一身月白长裙,昂首挺立,虽带着面纱仍旧让人一眼难忘,“昝白起,一代枭雄,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我曾想过这样的人几次三番地舍身救我必有所图,我不是善良,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无人清白,冤冤相报,只能造更多杀戮和痛苦。今日我倘若帮着你们杀了他,虞燕不会重建,死人不能重生,而我将终身不得安宁。你们要杀他我不能拦着,他作孽无数,谁要杀他,我都不能拦着,可是不是现在,他手无千机锁却独闯琼华宫救我,现在你们要我帮你们杀他,我不能答应,哪怕你们给我冠上不忠不孝的罪名,我也不能!”

  贾七说的每一个字都似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破釜沉舟的力度,不是出家人看淡生死般无惧无畏,而是一种更高的气魄,似乎看透了一切世俗黑暗却仍旧心甘情愿地跳进三丈红尘般,不是红尘过客,而是主人。

  虞恪一直静静地听着,对于一个要杀人越货的人来说,他倒是难得的有耐心。

  趁众人陷于贾七的话中时,昝白起忽然射出一箭,箭心直指虞恪,众人还未回神,昝白起已甩出赤红千机锁将贾七揽住带往自己身边,随即连一个反应的时间也没给,便抱着贾七向宫外疾掠而去。

  “昝白起,你果然想找死!”虞恪冷笑,提起真气反手一挡,与箭簇之间相隔一掌距离,只见两团气焰针锋相对,不消片刻,虞恪蓦地划圈收掌,面前的毒箭应声而断,而贾七和昝白起早已消失无影。

  “仓庚何在?”虞恪当空低啸一声,话音未落,便见一位褐裳黄裾的女子跪在身前,那女子体态玲珑,身姿优美,若是贾七看见,又要嚷着眼熟。

  “主人。”女子生如黄莺,十分动听。

  “将这里收拾一下,请几位姐姐去千殇殿中坐坐,她们身上有伤,好生请人照看,不可怠慢。”

  “是。”仓庚恭敬道,“公主可要派人去找?”

  “不必。”虞恪慢慢摘下敷面的方巾,一张毓秀温文的脸孔露出来,“我亲自去。”

  虞恪言罢,便不见了人影,仓庚站起身,看了眼虞恪离开的地方,随机移开目光,认真对付扶姜等人。

  昝白起的速度极快,抱着贾七的手十分用力,只是那苍白的骨节微微抖动,怎么看怎么像用尽了全力的样子。贾七心里明白,任昝白起带着自己飞城掠地地跑,耳边风声强劲,走了半天,周围景色渐渐失掉繁华,眼看差不多已经出了琼华宫腹地,昝白起才停下来,忽然一膝跪地,“噗——”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贾七被他倒地的劲道拽着也一并倒在地上,忽见他口吐鲜血,急忙上前扶他,“怎么回事?”

  昝白起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这几天被扶姜派人追杀,加上刚才用了不少内力,旧伤复发了。”

  昝白起说的轻松,贾七走近才发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刚才发生得太快,她没仔细辨认,现在看起来,昝白起身上又多了不少新伤,尤其肩胛处的旧伤,晕开一大片血迹,一看就知道伤口又撕开了。

  贾七心知昝白起的伤需要立即处理,可这附近荒无人烟,只能再往别处去看看,可昝白起伤势太重,根本走不了,贾七索性蹲下身,背对向昝白起,昝白起一愣,“你这是作甚?”

  “我背你去找大夫。”

  昝白起摇摇头,“这附近没有人家,再往前就是荒山野岭,往后有追兵,你还不如省省力气。”

  贾七咬咬牙,昝白起说的是对的,前有虎狼后有追兵,不论往哪个方向,对他们来说都不安全。

  “不行,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贾七固执地将昝白起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往前走,我们大不了一搏,往后或者不动,被虞恪追上,你都会死得很惨。”贾七二话不说,背着昝白起就往前走。

  两人一路上都在沉默,贾七没有问他已经伤成这样何必再来救她,昝白起也不问她何必与那么多人为敌也要扬言放过他,一时间,两个人倒像难得的朋友般,相互扶持着。

  前面的路果然如昝白起所说,都是荒山野岭,别说大夫,就是一户人家也见不到,贾七渐渐力不从心,浑身上下教汗湿透,双腿也颤得厉害,每挪动一步都千难万难。

  昝白起虚弱地开口道:“让我下来自己走,我这会感觉好些了。”

  贾七却咬牙瞪眼,脚步不停,“伤得这么重,说什么废话。”

  昝白起被贾七一顿抢白,贾七以为他定会以牙还牙地骂回来,谁知昝白起身子一歪,竟从贾七背上翻下来,随即又呕出一大口血。贾七吓了一跳,心知若只是身上这些伤以昝白起的功力不该如此,她忙扶起昝白起道:“你老实告诉我,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

  昝白起喘了口气,面具下的脸惨白如死灰,他看了眼贾七,道:“我从来到这里后,原本已经无碍的内伤又发作了,加上这几日和扶姜姐妹周旋,方才又大耗内息,恐怕……”

  “你的内伤又发作了?”贾七打断昝白起的话,“晓大夫难道没有治好你?”

  昝白起苦笑一声,“我现在也不清楚,这华胥阵同我当年见的大有不同。”昝白起停了片刻,“或许我们都猜错了,扶姜能自由进出华胥阵,虞恪也能,很显然,他们和这幻阵幕后之人都是冲你而来。”

  贾七沉默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只碧青色玉箫,“扶姜说这是‘碧落箫’,碧落箫声起,意味着不祥,必有大灾祸,碧落箫只响一次,响过即断,只等它的主人将它重合。扶姜说,我出生之时,碧落箫响过一次,它因我而断,又因我而合,想必定有它的意义,扶姜让我拿着它,今后或有用途。”

  “她是这么说的?”昝白起冷嗤一声,贾七一愣,“难道她瞒了我什么?”

  昝白起看着贾七,“你可知黄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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