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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三者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3207

  那晚之后,宫九几乎每夜都去温色那里过夜,却从不碰她。温色不愿这么拖泥带水,好几次忍住羞恼想主动一些,都被宫九制止。温色心有怒气,既然已经说开了,这又是作甚?是故意嘲弄她吗?宫九却不解释,他只是环她入怀中,轻叹一声:“再等等吧。”

  每当如此,温色便沉默不语,她不懂宫九,既然时间不多,还在等什么?既然只是利用,又……何必迟疑?

  “小姐,您如今好看了许多呢!”小奴给温色梳完妆,对着铜镜不停打量,“最近小姐的皮肤似乎越来越细致白皙,身量也好似长高不少。”

  “是吗?”温色对着镜子看了看,似乎真如小奴所言,不仅如此,五官也长开了些,略有点小家碧玉的影子了。

  温色心想,自己这个身体不过才十五六岁,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这样的现象也不稀奇,所谓女大十八变,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今日起得真早。”宫九从门外走来,嘴角含笑,步履消闲,头戴羊脂玉,腰缠流苏结,一袭白衣灰茸的锦裘,踏着晨光而来。

  有彼君子,风华绝代。

  无论见过多少次,温色也不能控制住心底的悸动,但无论有多少悸动,温色也记得提醒自己一句: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像他表面看起来那般不染纤尘。

  小奴在旁捂唇直笑,“殿下这句‘真早’说得妙,早也不是早,是‘真早’,可见小姐过去都是‘假早’!早乎?不早矣!”

  温色臊得一脸通红,因为过去的习惯,温色平日里辰时才起床,按照小时制,也不过早上七、八点钟,但古人没有电,少熬夜,较为珍惜白天的时光,一般过了五更便起,过五更不过才凌晨5点多,温色根本起不来。

  温色登时跳起来,追着小奴就要打,“你个死丫头,竟敢编排我!”

  小奴边跑边笑:“我哪里敢编排小姐?人家说‘三更灯火五更鸡’,小姐却说‘日上三竿方起时’,大约也是有道理的!”

  “好你个小奴,我旁的好话你记不住,单记住了这句歪理,可见是个不学好的,快过来让我打一板子,免得荼毒了别人!”

  宫九挡在两人中间,忍俊不禁地看着二人猫捉老鼠似的转圈。

  小奴讨饶:“好小姐,饶了我吧!”

  温色不让:“不行,现如今这么能说会道,必须得治治!”

  小奴笑:“我能说会道还不是小姐教的,跟着小姐不能说也能说了!”

  温色正待要骂,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说什么?我要听!”

  温色往外看,只见门口又进来一人,那人身量不高,年岁不大,外穿一件青花锦半臂,衣摆绣了几棵松枝,内里着白絁,再配上那张水葱似的脸蛋子,活脱脱一棵行走的水白菜,不是未生是谁?

  温色看得心痒,忍不住一把抱住未生,掐着他白嫩的脸颊笑问:“小白菜,你从谁家地里跑脱了?”

  未生在温色的臂膀里挣扎半天,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温色道:“举止轻浮,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温色愣了愣,随即噗嗤一笑,“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举止轻浮?又认得几个大家闺秀?”

  小奴也端不住,两人直笑得肚子疼了,才略止住。宫九在旁看着,忍不住莞尔。

  只有未生一人挥着拳头,满脸通红地抗议。

  此时,有事前来的忠伯正站在屋外,听到屋里的欢声笑语,半天未抬脚步。

  含垢看他一眼,淡淡道:“忠伯既有事回禀,为何不进去?”

  忠伯叹了口极幽长的气,许久之后,他将手里的文书收进袖中,转身走了。

  含垢奇怪,“怎么?”

  忠伯看了眼满园的鸟语花香,目露疲色道:“主上难得开怀,我晚些再来回。”

  含垢目送忠伯远去,直到忠伯走远,含垢才回过头来。他看着满园的阳光,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那么一点点。

  中午睡得久了,到了晚上,温色有点睡不着。她起身想出去走走,结果一出门便发现虽然天气凉了些,但屋外暑气仍旧很重,和她清凉的屋子天壤之别。

  说一点感觉没有是假的,毕竟能对她如此上心的,除了家人和秦欢,也就只有宫九一人。要说她来这异世从没受过一点苦,都是因为宫九,他待她好,虽目的不纯,但却是真的在想尽办法待她好。

  质子府的西苑种了一塘荷花,那里开塘临风,想必不会热。温色不想惊动任何人,自己拿了把团扇朝西苑走去。

  夜很深,好在星光极好,踏着满地的银色倒也很快就找到了直通西苑荷塘的九曲桥。温色才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宫九的声音:“皇后娘娘。”

  宫九一字一顿,好像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咬出来。

  温色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身先于心,躲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她为什么要躲?她应该立刻离开!温色有点吃不准自己的举动,这样做太过危险,万一被皇后听见,或者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她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么一想,温色猛然惊醒,忙想退步离开——

  “娘娘,请自重。”许是迎着月光,此时的宫九,如玉的面上清冷一片。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绫罗,姿态窈窕,温色看不到她的脸,但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这个女人,就是皇后?

  “呵,你跟本宫提自重?莫非本宫的月当真爱上了那个貌丑无盐的相府嫡女?”

  皇后在笑,但声音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宫九静静地立在那,一个字不吐。

  “月,抱我!”

  这是命令。

  宫九依旧不动。

  场面顿时冰冻三尺。

  温色的心登时跳若擂鼓,就在她以为皇后要杀人时,皇后忽然千娇百媚道:“是本宫的话说重了,月别生气。我们已经多日没有见了,今晚陪陪本宫?”皇后说着,便欺身上前,蹭入宫九怀中,“咦?怎么多了一股清香,以前怎么没有?不过,这味道本宫喜欢。”皇后抬起头,似乎要往宫九的唇上去,宫九忽然伸手一撑,皇后瞬时便被推出去几步远。

  “宫九!”皇后怒极,声音早不复柔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温色的心又揪了起来,这个宫九,怎么就不懂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宫九淡淡道:“娘娘想要我,也要问过陈国舅的意思。”

  “啪!”皇后一巴掌打在宫九脸上,即使天色已晚,温色离得不近,也能看到宫九脸上红肿的掌印!这个恶毒的妖妇!

  “少在本宫面前捣鬼!大哥如今有钩吻,哪里还记得你!再过不久,大燮便是本宫的,本宫将是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皇后伸手抚上宫九的面颊,“所以,你一定要让本宫高兴,否则,本宫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后悔,嗯?”

  宫九扫开皇后的手,淡淡道:“等你真正加冕为帝再说吧。”

  皇后上下打量起宫九,嗤笑道:“软硬不吃么?过去你再不愿,也还有余地,怎么,如今娶了亲,倒真以为自己成了丈夫?”

  宫九撇开脸不作声。

  皇后大笑,边笑边摇头道:“宫九啊宫九,本宫真是高看了你!那样一个无盐丑妇你也能笑纳,当真是丈夫中的伟丈夫!”

  温色咬紧了牙关,生怕自己一个不忍耐,便冲出去破口大骂。第一次,温色希望自己好看一些,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容貌将宫九陷入这般不堪的境遇!

  宫九默默听完皇后的侮辱,才道:“皇后娘娘若只为说这些无用之话,现在便可请回了。”

  皇后又是一巴掌打出去,却被宫九一手接住。

  皇后怒气冲冲,“你敢拦我!”

  宫九眼神冰凉,“娘娘派那么多高手伏击也未能置萱王于死地,如此,娘娘果真能做成女皇么?”

  皇后像被人踩了尾巴,她蓦然收回手,盯着宫九道:“本宫若今日败,你的首级明日便会被挂于洛邑城门口,你以为可以独善其身?!”

  宫九不为所动,“如今娘娘错失了暗杀萱王的时机,败相已显,望娘娘早作打算为好。”

  皇后咬牙切齿,“本宫有慕月皇子,谁敢放肆!他北堂萱如今生死未卜,朝中大臣早有倒戈,本宫会怕?!”

  宫九抿唇不语。

  皇后似恨极宫九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忽然伸手一把扯住宫九的衣襟,狠狠吻在宫九唇上。皇后的动作很烈,很急,宫九不动,一双眼眸极淡,极冷。没有情人之间的温存,有的只是风雨欲来的焦灼。

  温色远远地看着两人,手心微痛,她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捂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扎得生疼。

  “娘娘,你该走了。”

  皇后放开手,她往后退了一步,端详地看了宫九半晌,才转过身去。温色终于看清,那是一张辨不出年龄的脸,很美,但那双眼睛,却有睥睨天下的姿态。

  皇后回眸:“月,即便我败了,你也休想安生。”

  皇后走了,九曲桥上只剩宫九一人。他沐浴月光,脚下踩着荷叶,风一吹,发丝微乱。

  温色从林中走出,宫九看见她,眼眸猛然睁大。

  温色与他对视。

  三千繁华下,连晚风也变得和煦许多。

  “我……”宫九张开口。

  温色摇摇头,几步走到宫九身边,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上,口中喃喃道:“还好没流血……”

  温色话未说完,便被宫九揽入怀中。

  “对不起。”

  温色动了动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仍旧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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