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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百无用,万人嫌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3145

  “主人,有客到。”空中气息微动,容华双眸一眯,仍伏于榻上。

  “容华公子既已高卧于榻,不知本王此来可有搅扰?”北堂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容华一笑,长袖一挥,“来人,看座。”

  北堂萱拂袍落坐,容华一手端着琉璃盏,一手支颐,气息颇定。

  “若容华估量不错,萱王爷此时该身处八宝楼陪南越王爷痛饮才是吧?”

  北堂萱冷笑:“容华公子不仅孤身潜在邑都这么久,还对我大燮事事洞晓,桩桩上心,这样的手段心思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容华眼观杯中酒,酒色鲜红若血。

  “王爷的话,在下可有些听不懂呢。”

  北堂萱冷眼一眯,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潜伏洛邑,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不敢当。”容华轻轻晃了晃琉璃盏,“王爷应该清楚得很,容华此来不过为了借势。若王爷肯施以援手,容华感激不尽。”

  北堂萱冷嗤道:“这些话想必容华公子早已同皇帝陛下谈拢了罢,又何必假惺惺地同本王说什么施以援手!不过本王虽人微言轻,但真要阻止你,即便圣旨在侧也无用!所以,你最好给本王安安分分,不要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

  容华挑挑眉,轻啄一口酒,意态消闲。

  “王爷说的哪里话?能进八宝楼七层的人,竟说自己人微言轻,岂不是太虚伪了?至于王爷口中的安分,不知是对大燮而言还是……丑丫头?若是说的大燮,容华还要仰仗贵国扶持,自然不敢怠慢。不过若是说的她……呵,自古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王爷岂能干涉?”

  北堂萱倏然起身,瞬间已移至容华面前。

  “容华,你想死么?”

  “呦,王爷恁大火气是为了哪般呐?”

  北堂萱双眸寒透,“本王警告你,离阿色远一点!”

  “阿色?”容华慢悠悠地笑道,“王爷叫得这般亲热,不知与这位南越质子妃是甚关系?”

  北堂萱倏然出手,容华身形极快,待北堂萱灌注内力的双掌落下,容华已飘然落于三步之外,而承力的软榻轰然四分五裂。

  “王爷好大的脾气。”容华笑道,“方才我若躲闪不及,此刻岂不是王爷的掌下亡魂了?”

  北堂萱冷嗤道:“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该离她远一点,否则,下次可能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容华靠着窗,唇角微挑,“王爷想铲除温相,试探宫九的深浅,从此女下手,确实容易得多。只不过,据我所知,这位质子妃在家里并不受宠,又貌丑无盐,恐怕宫九也不会对她上心,如此,王爷的计划要怎么实现呢?”

  北堂萱冷笑道:“本王想做何事,还不需要你来置喙。”

  容华勾唇一笑,一手抚发,动作魅惑至极。

  “看样子,王爷是在丑丫头身上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啧,那容华也要用点心才行。”

  北堂萱冷冷地望着他:“莫再招惹阿色,否则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容华掀唇一笑,“没有王爷的吩咐,容华自然不会如何。”

  北堂萱冷冷道:“你记住今日的话。”说罢,北堂萱再不多待,抬腿便要走。

  “不过,若是丑丫头来招惹容华,那——”

  “不可能!”走到门口的北堂萱赫然回头,打断容华的话,“绝不可能。”言罢,甩门而去。

  容华躺回榻上,手中酒半点未洒,那浓艳的色泽映着容华的脸,更显得朱唇似血。

  次日清晨。

  “小姐,今日要梳妇人髻了。”

  “一转眼,小姐都已出嫁了。”

  “想当初,小奴第一次见小姐,小姐才那么点点高,还满手满脸的泥巴……”

  ……

  小奴一起床就开始念叨,好好的一个二八佳人满嘴都是半老徐娘的感慨,让人不逗她都忍不住。

  “哪有男子不钟情,哪有少女不怀春,既然小奴春心萌动了,赶明个我便为你物色一个如何?”

  “小姐……”小奴面上一红,“小姐怎么这般没正紧,要再这么着,小奴可就……”

  “就如何?”温色朝她眨眨眼,“小姐已架鸳鸯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小姐!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淫词浪曲?”小奴急了,追上来就要打,温色大笑跑开,却正与刚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温色抬头一看,竟是宫九。

  追来的小奴见状,笑得鬼鬼祟祟。

  “色儿怎么一醒来就这般调皮?”宫九半搂着她,俊美无焘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皇兄和宓儿在等我们吃早膳,色儿可收拾好了?”

  温色忙从宫九怀里退出去,低眉恭顺道:“方才只顾着逗乐,耽误梳妆,请殿下稍等贱妾片刻。”

  宫九微微一笑,“不急,我就在外室候着。”

  小奴闻言,赶紧扶温色去梳洗。正忙着,忽听到外面有人道:“殿下,晋王着人来催了。”

  宫九倒是从容:“无事,让他候着吧。”

  新嫁娘需着喜庆的衣服,但自古正红只有配美人才能尽善尽美,于是,当温色这个无盐丑妇要着一身红装出门时,便难坏了小奴。她在温色的发髻和妆容上颇费了功夫,外面已催过三遍,她才终于满头大汗地住手。

  温色对着铜镜一看,似比昨日还要好些。小奴这丫头的手艺,竟比太太还要好。

  挑开帘栊,宫九果然候在那里,见温色出来,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笑道,“很好。”

  温色讷讷笑了笑。

  “四哥,九哥和嫂嫂为何久等不来?”宫宓很有些饿了,忍不住抱怨。

  “耐心些。”宫浔淡然出声,丝毫不见心情。

  “可我们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宫宓还要抱怨,宫浔一记刀眼过去,“不该说的话别说,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么?”

  “我……”宫宓怏怏的吞下满腹委屈。

  “忍了吧,以后你该忍的远不止这些。”

  宫宓一愣,咬在唇上的贝齿下意识地一用力,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瞬间被止住。

  “皇兄,宓儿,我们来晚了。”宫九轻轻拍拍温色的手背,略带亲昵道:“色儿,快叫皇兄。”

  温色默默忍了那声“色儿”,她低着头,朝座上福了福身,“贱妾见过晋王殿下,见过公主!”

  奈何宫浔一直兀自品茶,连一个眼神也未曾递来。温色只得继续保持盈盈下拜的姿势。

  宫九见状,伸出手要将她扶起,温色轻轻一躲,宫九看了看她,将手收回了。

  “弟妹何时到的,我竟不知,九弟也不提醒本王一声。”

  宫九微微垂眸,并未接话。

  宫浔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不说话?怪不得父皇不喜欢你,就你这脾气,连我也亲近不来。”

  宫九低着头,半天才道了个“是”。

  彼时,温色的腿已酸疼。

  宫浔放下茶盏,看也不看她:“弟妹怎地还拜着,这里没有外人,无须如此多礼。”

  温色低低道了声:“是。”

  站起身,温色微颤了颤,宫九一把将她扶住,拉她入座。

  宫浔道:“九弟,昨日见你似病重,今日怎的又无恙了?”

  这话问的有些不对,摆明了是在试探。

  宫九道:“回皇兄的话,臣弟这病原本便时好时坏,加之昨日服了大师的药,今日方才无虞。”

  宫浔寻思一回,笑道:“大师果然是高僧,所赠之药竟有如此功效,改日为兄定要前去讨教一番。”

  宫九道:“皇兄前去最好,臣弟的丹药已所剩无几,可恨大师再不肯施以援手,若皇兄前去,说不定能为臣弟讨要一些回来。”

  “哦,竟有此事?”宫浔大惊,“这参廖法师为何不肯助你?不知九弟那里还有几枚丹药?”

  “大师只道这药已没有,再想炼成得需百十年,愚弟这里只剩一十九枚。”

  “那九弟需得多少日用一丸?”

  “发病即用。慢时三五月,快时一两天就得服上一丸。”

  宫浔点点头,唏嘘几声,那语气倒也还算伤怀,只是再未提及去找参廖大师一事。

  “弟妹可是温相家的千金?”

  这是到她了。

  “回王爷的话,贱妾正是相府七女。”

  宫浔喔了一回,忽又问道:“府上可是有位姐姐名唤温绡?”

  温色瞟了眼宫浔,这个男人至多不过二十七八,五官挺直,意气风发,尤其那双琥珀色的双瞳盛满了戾气与欲望,这个人若成君王,定为暴君。

  暴君比昏君可怕。

  温色道:“温绡正是贱妾六姐姐的闺名。”

  “果真是天香国色!”宫浔大叹。

  温色眉心微动,试探道:“王爷见过家姐?”

  宫浔道:“本王曾有缘路遇佳人,虽只一面之缘,却再难忘怀。”

  温色只点点头,再不言语。

  宫浔瞟她一眼,“弟妹也是温家女子,为何与令姐差之甚远?”

  温色一愣,此话说得很不妥。此人,句句不合时宜,他真的只是为了羞辱他们?

  “皇兄……”宫九想拦。

  “王爷所言甚是,贱妾惭愧,只委屈了殿下。”温色打断宫九,“贱妾不才,无德无貌,却偏偏是相府嫡女。嫁与殿下,心生惶恐,日后定当好好修习妇德妇容,以侍殿下。”

  宫浔冷笑一声,“其实你与本王九弟还是般配的,也莫太妄自菲薄。”一个丑妇,一个病秧。一个万人嫌,一个百无用。

  “谢王爷谬赞。”

  一场早膳吃下来,温色觉得自己的忍功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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