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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歌剑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2727

  次日,天气甚好,温色难得起了个大早。守门的门子刚刚开门,她便溜了出去。

  五月将尽,满城披锦。清晨里有几分雾气,并不冷,倒添了些雾里看花的乐趣,连花香也不显得丰腴。

  桃花落,杏花正好,温色一路寻花而去,却不知不觉又来到那日的江畔。不过这一次,江心亭空落落,那个唬她一跳的和尚并没有来。

  “姑娘可是要坐船?”

  江边一个老船家朝温色招手。

  温色指了指江心,“老人家能不能载我去那?”

  老船家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如何不能?不过今日玉禅师兴许来不了,姑娘还要去吗?”

  温色的脸倏地一红,“我并不是……”

  “老朽明白!”老船家哈哈打断她,“快上船吧!晚些只怕有别人家的姑娘要来争船。”

  温色被老船家催着上了船。

  老船家乐呵呵地边划边道:“姑娘看着眼生,可是慕名而来?”

  温色摇头道:“我确不认识这位玉禅师,他是什么来头?在洛邑很有名气么?”

  “姑娘倒是奇怪,这位玉禅师出身贵胄,自幼出家,玉面天资,故人称‘玉禅师’。其师乃名满天下的活佛参廖大师,虽才下山不久,却已被皇上,奉为天朝国师,贵为上宾,姑娘岂能丝毫不知?”

  温色不以为然地笑笑:“一个和尚,不在庙门,却来这红尘界做甚国师?”

  一个风浪把她方才的话全部打入水底,老船家侧耳过来,“姑娘方才在说甚?老朽耳聋没听见。”

  温色摇摇头:“无甚。”

  江心亭并不远,才几句话长短便到了。

  老人家将温色放下船,许诺她半个时辰后来接。

  温色站在亭中,地上的书卷早已收拾干净,不复当日枕经泼墨的情景。

  温色默默地望向远江天际,一群沙鸥正从水上振翅高飞,惊起水花飞溅,漫天鸥鸣。

  半个时辰后老船家果然如约来接她,只是看到她一无所得的模样,还是为她长吁短叹了一回。

  温色兀自笑笑。

  第二日,温色又来到此处,老船家依旧等在那,待看到温色时,略愣了愣。

  “姑娘,玉禅师与我说过,这几日都不会来了。昨个怕影响生意故不曾明言,姑娘你今个回去便过些日子再来罢!”

  温色点点头,“今日回去,确有些日子不会来了。”离大婚只剩几日,剩下的时间她只怕得加倍学规矩。

  老船家放下温色,依旧同她约定半个时辰后来接。

  温色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张大条褥并一个引枕,铺到宽阔的栏杆上。一切弄好后,温色懒懒躺下。此时云霞微掩,凉风徐徐,正适合睡个回笼觉。

  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是从太太处随便拿的,并不知讲的什么。此时拿来遮在脸上,正是舒服。

  睡意盎然之际,忽然一股疾风袭来,带着冷冷的寒星,落在温色眼前。

  温色慌忙起身,顾不得掉落在地的书,一双眼眼珠不错地盯住面前的沁雪宝剑。那剑寒光凛凛,似有吹毛断发之利。

  “是你?”举剑人诧道。

  温色此时才有心情抬头看那人,面如冠玉,眸如星辰,洒脱俊逸,凌然出尘。尤其是那永不离手的酒壶。

  温色忙跪地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北堂萱赫然收起剑,睨她一眼,道:“不是说在外我不是什么王爷吗,你这般名堂是作甚?”

  温色喏喏道:“不敢。”

  北堂萱懒得理她,捡起地上的书,瞅了眼封皮,笑道:“《列女传》?你这么个小人儿,还读这些?你也想当烈女?”

  温色脑子一懵,不知怎么回答。

  “其实这也不难,你若真想当,我封你便是。不过,你的性命……”

  “小人不敢。”温色忙磕头道,“此书只是拿来遮阳,小人并不是要作什么烈女,请王爷明鉴。”

  “遮阳?我大燮之经典竟被你如此糟蹋,你的性命……”

  “小人错了!小人、小人……”

  “小人如何?”北堂萱兴致盎然地蹲下身,一只手抬起温色的下巴,细看了看她的脸,又一脸嫌恶地放下,“真丑!”

  温色讷讷道:“小人确实丑。”

  北堂萱“噗嗤”一声笑了,“起身吧,日后见到我再这般惺惺作态,便当真封你个‘烈女’做做。”

  温色从善如流地站起来。

  “你也是为了玉禅师而来?”

  温色摇头道:“小人姿容惭愧,哪敢作此肖想。”

  北堂萱不信,“那你来此作甚?”

  温色无辜道:“这里风光好,睡觉更好,王爷不觉得么?”

  北堂萱嗤道:“玉禅师在你眼里还不如风光不如睡觉?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温色眨眨眼,“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好的人不是无中生有、人云亦云么?王爷教导小人不可‘惺惺作态’,小人已受教,莫非此番又有不对?”

  北堂萱讶然,半晌后,大笑不止。

  “好你个色女子,牙尖嘴利的很呐!”

  温色满脸不爽地嘀咕:“我不过名字叫色,又不是真的好色,什么色女子,难听!”

  北堂萱挑眉,“你说甚?大点声。”

  “民女说王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胸襟广阔,臂弯强健……”

  北堂萱满脸黑线地打断她:“住口!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色抬起头,一脸大写的诚恳道:“民女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言!”

  北堂萱怒极反笑:“你不敢?只怕心里早将我腹诽一通了罢!”

  温色不置可否地扮无辜。

  歇一会,北堂萱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江面,“你的船夫呢?”

  温色答道:“小人并无船夫,只花钱雇了个船家,他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来接小人离开。”

  北堂萱哼道:“我这一早的晨练便被你搅了!”

  温色白眼一翻,她的清梦还被某人给搅了呢!

  温色恭顺地笑道:“王爷若不嫌,便在此舞剑罢,我转身不看便是。”

  北堂萱嫌弃地直挑眉,“别用那么恶心的表情看我!再说,你看与不看与我何干?我的剑只用来战场杀敌,我可不想它沾上妇人稚子之血!”

  温色神色淡淡,道:“民女不过一妇人,王爷练剑时若连民女都躲避不及,还谈什么战场杀敌?”

  北堂萱猛地一震,拿起一旁的酒囊仰脖喝了几口,随即用手背擦了擦被酒湿了的唇角,看着温色傲然一笑道:“我怎会躲你不过?”

  骄阳似火,碧空如洗。江心亭中,北堂萱饮酒舞剑。颀长身形或灵动或刚劲,一招一式,飘若惊鸿,婉若游龙。惊人肺腑。

  忽然,北堂萱狂饮一口,举剑到温色面前,剑端正放着他的酒囊。

  温色退后一步,北堂萱步步紧逼,温色只好接住,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次的酒不比上回,烈得很,温色虽只抿了一小口,也觉得肺腑间滚烫起来。

  “酒!酒倾杯中物!”北堂萱收回酒囊,后仰着地,挽了个剑花。

  “酒!酒暖颌下喉!”北堂萱猛灌一口,略略踉跄,恣肆汪洋,潇洒至极。

  北堂萱忽的往后一退,剑锋犀利,“酒!”

  温色难得认真地接了句:“酒开英雄胆!”

  北堂萱一笑,推剑而至,“酒!”

  “酒醉发狂吟!”

  “哈哈!”北堂萱大笑一声,将酒囊抛向我,“再喝!”

  温色拿着酒囊,胸中顿染豪情,一揭壶盖,仰脖就是一口。这一次的酒喝得急,温色差点呛住。

  酒入肚肠,胸中似火烧,连日烦绪尽抛。温色有些站立不稳。

  举着酒囊,温色放声道:“酒醉,酒醉高歌磨剑!”

  北堂萱神色一动,弯腰舞了个斗折蛇行,狂傲飘逸,人间难寻。

  他狂道:“梦中,梦中快意恩仇!”

  “酒作豪人客,情当两肩挑!”

  “名利脚下踩,义盖万顷涛!”

  温色踉跄着走过去,北堂萱一剑刺过来,待她反应过来,已身随他动,竟约莫有些招式模样。

  “酒作豪人客,情当两肩挑!名利脚下踩,义盖万顷涛!”

  北堂萱边舞边吟,虽无飞沙走石,却也有力拔千钧之势。剑锋凌厉,温色站在当中,身边剑气呼啸,锋芒毕露。

  北堂萱的剑法似有进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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