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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说: 鲸鱼游过少年蓝 作者: 紫之梦 字数:7780

  向晴天别过脸,将自己往枪口上撞,“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实话吗?”

  佐少泽被气得想要一巴掌甩过去,但花了好大劲才打消这个念头。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你说的是实话。我在这里跟你瞎生什么气?”

  说着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让她根本看不到他眼皮底下所划过的一丝气馁。

  本来以为说出这话会引来更大的狂风暴雨,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却是这般异常的平静……

  向晴天小心翼翼地看了好几眼他的背影,才别扭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在生气!

  佐少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只是知道自己就是在生气!

  过了一会,佐少泽收起了气馁的神情,重新面对向晴天的时候,他又是他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模样了,离她那么遥远,让她伸手也触碰不到,“放下你的情人阮司辰在书店,你不会于心不忍?”

  “我跟阮司辰两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只是朋友!”向晴天生气得想要骂他。

  佐少泽又露出冰冷的目光,一字一语冷冷地刺进她的心弦,“向晴天,如果你想要和那个家伙联手扳倒我的话,那么请你离开我们佐家。如果你下次再敢和宫靖遥走得那么近的话,那么请你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要再出现。”

  他摔门而出,谁也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脸上所浮现出的忧伤。

  他到底被他的初恋女友伤得有多么深?为什么连这点基础信任都不给他?为什么要误会她和阮司辰之间的关系?他到底生气些什么!

  而她……竟然也开始在乎起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还没来得及等向晴天想太多,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阮司辰打来的电话。

  看到是阮司辰的电话,她又迟疑片刻。迟疑片刻后她又接起了电话,“司辰?”

  “晴天,你跑哪里去了?”电话那旁又是传来了阮司辰着急的声音。

  向晴天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忘记打个电话回去跟阮司辰报平安了。

  本来她还想中午跟他吃一顿饭,问问他能不能带她去盛景那栋房子的。

  都怪宫靖遥搅了她的计划。

  “不好意思,司辰,刚刚出了一点意外,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向晴天咬了咬唇瓣,大胆地提出要求,“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进去你们盛景那个房子里面看一看,行吗……”

  这边的阮司辰迟疑了片刻,又说道:“可以,但是我明天没空。后天你放学的时候行不行?”刚好他也想问她和向海盛是怎么一回事。

  “行。”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今晚的佐家气氛有点奇怪,佐爷爷和佐奶奶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佐少泽从她的房间出来后,便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内跟自己怄气。

  向晴天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了,反反复复地始终无法入睡,她满脑子都是佐少泽的话,满脑子都是傍晚时候佐少泽生气的样子。

  他找了她一个下午,回佐家的时候却见到她坐在餐桌前吃饭,他当然很生气,生气得想要把她吞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不像他是出于自己身上的使命而找不到她的生气。

  回到家之后,她又是那种态度对他,所以他是真的生气了。

  宫靖遥下午的时候说过她是佐少泽破了太多第一次的人,还说他对她动心了,如果一个女人敢在佐少泽面前这么放肆,早就被他扔到海里喂鲨鱼了。

  如今看来,情况是有点不大一样了。

  向晴天又垂下了眼帘。

  她又想起从住进佐家后所发生的一点一滴。

  现在这样的佐少泽还是她认识的佐少泽吗?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带着复杂的心情,向晴天又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金灿灿的阳光洒进屋内,照在大床上。醒过来后她还未能适应现在太阳的光线,揉了揉眼睛。

  她先是拿起了压在枕头下的手机,看看现在几点。

  手机刚摸出来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蒋依依。蒋依依说自己想她了,问晴天什么时候能回去跟她见一面。

  向晴天回了一条短信。短信发出之后她又扔下手机,跑到浴室洗漱。

  离开乡下这么久了,她一直住在市里没有时间去找蒋依依。她又何尝不想她呢?

  忽然向晴天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等一下搭车到乡下给蒋依依一个惊喜。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发现只有佐爷爷和佐奶奶两人,她没有看见佐少泽的身影。

  奇怪了,佐少泽还没睡醒吗?这个时候他不是早该醒过来了吗?

  向晴天抵不住心里面的疑惑,问道:“佐爷爷,佐奶奶,怎么没有看见佐少泽下来吃饭?”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她沉默片刻,吵架了吗……他们这算是吵架了吗?她也不知道。

  佐奶奶又叹了叹口气,说道:“宝贝孙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他的脸色很臭。”

  今天早上见到他,他们还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可是还没等他们问出口,佐少泽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头了。

  一言不发的佐少泽是最让他们担心的。

  他还在生气,她突然有种愧疚感涌上了心头。这一次确实是她做得太过分了,用恶意揣测了佐少泽。

  “晴天,少泽之前谈过一次恋爱。那个女人是抱有目的地接近他的,这个打击对他打击很大,有了阴影。如果他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别往心里去。少泽这孩子本性不坏的。”佐爷爷虽然平时对佐少泽很严厉,但是他却比谁还疼佐少泽!

  这几年佐少泽的父母佐桉毅和曲芸橙一直在国外打理公司的业务,没空回国,是他们两老一直拉扯佐少泽,陪他一起走出那段痛苦不堪的感情。

  见到这样的佐少泽,他们又何尝不会心疼呢?

  “我知道了,佐爷爷佐奶奶。”

  “少泽早饭没有吃,你等下吃完早饭拿些给他吃。”

  “他在哪里?”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待在后花园的一个停车场里面,你吃完就去找他。”

  “行。”

  随后,佐爷爷又开口:“那臭小子的心里有你。”

  噗——

  这句话让向晴天不淡定了,差点把刚进口的牛奶喷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产生了这种大错觉?什么叫作看得出他心里有她?说得好像佐少泽喜欢她似的。

  仔细想想,虽然佐少泽莫名其妙霸道地就吻她,但是……

  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向晴天亲自下厨,炒了几样菜,亲自端着托盘拿到佐家后花园的停车场给他。

  这个停车场的面积很大,占地两三百平方米。停车场里面停放的是各式各款限量版跑车和新款跑车,这些跑车全都被保养得很好。

  天啊……

  这些都是赛车、跑车。

  这是佐少泽个人专用的停车场吗?他都把平时收集的各式各类车放在这停车场里面吗?

  向晴天走进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佐少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走过去。

  此时,佐少泽蹲在一辆炫酷的蓝色跑车面前,他的身旁放着一桶水,他正耐心地用毛巾擦拭着车子,将车子擦得闪闪发亮……

  向晴天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佐少泽当然看到了地面上阳光反射的她的身影,可他依旧没发话,也没有停止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而是更加卖命地擦拭着跑车。

  向晴天微微观察过他的脸色,他比平时还要再冰冷着一张脸。

  “不吃饭是想把自己的胃给弄坏吗?”行吧,不搭理她。先跟他说话,这总行了吧?

  她的话让他的心动了一下。

  擦着跑车的那只手忽然微微怔住,半秒之后还是继续擦洗跑车,把她这话当成在他耳边吹过的风。

  向晴天又耐着性子,再次说:“佐少泽,吃饭了。”

  佐少泽冷眼扫过她,冷着声音吐出两个字:“拿走。”

  他这两个字很冲,向晴天知道他还在生气。

  “佐少泽你还在生气!”

  “生气?”佐少泽嘴角有趣地划过这两个字,随后又说道,“你还没有资格能够让我生气。”

  “你明明就生气了!”

  “对,我是生气了。那又怎么样!”

  “其实我昨天会跟阮司辰见面是有原因的。”她放软了语气,祈求想和他解释。

  “你不必跟我解释。你爱跟他见面是你的事情。”

  “行,你不听我解释。那总不能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吧?”她又将托盘里的饭往他的面前推近了一些。

  “耳聋了?我叫你拿走你没听到是吗?”忽然他抬头,目光像是要把她的肉给一片一片割下来似的。

  被佐少泽这么一吼,向晴天吓得挺直了身躯。

  “向晴天,现在没有长辈在,不需要演戏!”

  “我没跟你演戏!昨天晚上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你没错,你说得对。你交你的朋友,关我什么事情?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又凭什么要你顾及我的感受而断绝跟阮司辰的来往?”

  向晴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佐少泽又提起旁边的一桶水,顺带着毛巾、海绵拎到另一辆车子那去,开始洗刷起另一辆车子。

  他再也不要管她死活了,再管她,他就不是佐少泽!

  “佐少泽,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把饭吃完了为止!”向晴天冲着他的身影喊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嘴角冷冷地划过了笑容。随便她,爱等就等。

  向晴天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玻璃桌子上,又蹲下去蜷曲着身子抱着膝盖。

  明明刚睡醒,只是吃完了一顿早饭而已,自己却又困了。困意袭身,向晴天的眼皮渐渐合上,最后她沉沉地靠在车身上睡着了。

  向晴天,你就等吧你!

  已经洗完三部车子的佐少泽站了起来,疏松了一番全身的筋骨。

  绕回到她刚才出现的地方,她居然在这里睡觉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喂!”他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她的小腿,想用独特的方式叫她起来。

  “奶奶——”

  伴随着一声呐喊,她猛然睁开眼睛。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奶奶煮了一顿饭,她正微笑地叫她去吃饭。可是当她伸手要去触碰她的时候,她又消失了。

  向晴天整个人有些虚脱了,醒来的那一刻似乎还有些迷茫,还未能从刚才的梦中反应过来。

  原来她是做梦了。

  佐少泽抿了抿唇,刚才她是喊着她奶奶的名字醒过来的。

  想到这里,佐少泽的心不知为什么又为她莫名地疼了起来。

  她的父亲和别的女人有了幸福的家庭,他没有管她;而她寄住在别人的家庭里,就算她遇到了什么困难,遇到了什么苦,她连诉说都无地可诉说,就连想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也没人听。

  “还不把饭端过来伺候本少爷吃?”他拽拽地先离开她的视线,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大爷似的跷起了二郎腿,等待着她把饭端到他面前,伺候他吃下。

  向晴天也习惯了他的大少爷脾气,认命地拿起一旁的早餐放在他面前。

  “吃吧,佐大少爷。”

  佐少泽也不客气,开始动筷子吃早饭。

  才吃完一口,他的眉毛便微微地蹙起。

  他怎么觉得这饭的味道不一样?这饭不是他们家厨师做的饭!

  “这饭你哪来的?”

  “做的。”

  废话!他当然知道是做的。“谁做的?”

  向晴天挺了挺直腰板,回答道:“我做的。”

  “难怪那么难吃。”他嫌弃地说道,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女人做的饭还挺好吃的嘛。

  这么嫌弃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难吃拉倒,别吃了!”

  佐少泽眼皮底下迅速扫过她要拿掉他正在吃的东西的手。他伸手,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手背上,向晴天狠狠地瞪着他看!该死的!

  手背被他打得有些红,佐少泽又扯过她的手往他跟前狠狠一拽。

  佐少泽凝视着向晴天,目光中忽然露出了莫名的深情,向晴天错愕了。

  这样的亲密动作让她有些僵硬。

  佐少泽又握紧了她的手腕,超拽地说道:“我还没吃完,你休想拿走!”

  “你不是嫌弃嘛!”她的脸上已经飘过几朵红晕了。

  他大口吃着她做的饭,那不一样的口感,一时间竟让他的心跳有些加快。

  “我不爱吃蛋黄,把蛋黄吃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

  什么是心跳的异样感觉……

  大概就是刚才这一种感觉了吧。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了。

  刚在扯住向晴天的那一刻,他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心动的心再次动了。

  佐少泽挑出蛋黄,又放在了向晴天的面前,霸道地说:“张嘴。”

  晴天反射性地张嘴让他把那筷子的蛋黄放进口中,她又伸出粉红的舌头将嘴角舔干净。

  柔软的舌头灵敏地伸了出来,让佐少泽不自觉地嘴角勾出了一缕浅笑,这个动作未免也太让人动心了吧。

  他见状,又抽出托盘上的纸巾,稍微站起来俯下身子帮她擦拭起了嘴角。

  他的动作轻盈而又温柔,眼睛里又露出柔情帮她擦拭着。

  佐少泽这个擦嘴的动作足足让她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她又猛然间躲过他这一个动作。

  快要擦拭完她的嘴却被她给闪了,他脸上有明显的怒意,冷着声音命令道:“过来我擦干净!”

  他的话让人无法抗拒,她只能凑过去再次让他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向晴天吃了佐少泽一半的早餐。

  见他吃完早餐,他们的误会也已经解释清楚了,向晴天端上托盘想拿回厨房洗,洗完后再回乡下一趟,去找蒋依依,给那个死丫头一个惊喜。她没空陪佐少泽在这里瞎折腾。

  “佐少泽,你擦完后快点回去。佐爷爷和佐奶奶很担心你的。”她又转过头对他说道。

  她的笑容很阳光,比现在外面的太阳还要灿烂,还要好看,还要再暖。

  “你要去哪里?”佐少泽倏然抬头对上她。该不会又要跟阮司辰那个家伙去见面了吧?

  “回乡下啦。”向晴天白了他一个白眼。

  “我跟你一起去。”佐少泽酷酷地丢下这句话,双手插兜率先走了。

  他说什么来着?他要跟她一起回乡下?为什么要跟她回乡下?

  向晴天快步追上他的步伐,说道:“佐少泽,我有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吗?”

  佐少泽停住了脚步,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我有必要保护我的未婚妻。”

  反正佐少泽今天也没事干,心想大不了委屈自己跟着她一起去了。

  怎么觉得这话说出来让她那么感到不自在?还有必要保护他的未婚妻?

  “有本少爷在你身边,你不觉得你回乡下脸上都有光了吗?”A市赫赫有名的佐家大少爷,多少女人想摊上他,让他陪着。

  “不觉得。”向晴天狠狠抽搐着嘴角。对于佐少泽这个自恋狂,她无可奈何的,也搞不懂到底谁给了他这种自信。

  “管你是不是这样觉得,本少爷今天跟你是跟定了!不容你拒绝!”

  向晴天手中的托盘被佐少泽夺去塞给了一个路过他们身边的女佣,接着佐少泽又把她拽进了车子里。向晴天被强行塞到副驾驶车位去,还被佐少泽扣上了安全带。启动车子,出发。

  “佐少泽,你怎么那么霸道?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去!”

  佐少泽自动屏蔽她在车内吵闹的声音,他心情大好,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按了车内的音乐键。

  向晴天也没有在车上闹腾了,现在车子已经离佐家很远很远了,她知道,佐少泽是不会把她放下来的。

  车子上了公路,迅速驶向乡下。

  佐少泽听着歌,心情舒畅多了,好似昨晚的怒气都被他抛到太平洋去了。

  他就照着手机上的导航开到她们的村子里去。

  “佐少泽,你怎么知道我的村子叫什么名字?”

  佐少泽专心开着他的车子,听到她的问题只是用眼睛扫了她一眼,表现得很镇定,“我知道你村子在哪里,难道你很好奇吗?”

  “难道不好奇吗?”这样会让她感觉她已经被他盯上了。

  “我不只知道你的村子叫什么,我还知道你在乡下有一个超级好的闺蜜,叫什么蒋依依,还有一个从小学时就一直追求你的男同学,叫什么……阿迟?”

  “你怎么知道这些?”她大喊。

  以前在乡下读书的时候,阿迟因为喜欢向晴天,所以经常跑来跟她和蒋依依一起混。他从小就喜欢自己,直到现在他还喜欢她。

  可她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对待,但是阿迟却说愿意等晴天回头看他一眼。

  佐少泽连他都扒出来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你最好不要惹到我,要不然的话我一条一条地爆出来!”佐少泽轻哼,狠狠地威胁道。

  他会告诉她,是他故意去查的?那天晚上他知道了向晴天震撼的身世,他就忍不住动手去查了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在调查完她全部的身世后,他决定要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

  以前爷爷和奶奶也不是没有跟他说过向晴天的事,只是当时……

  经过调查、相处,他逐渐发现其实向晴天不是那样的女人,她是一个乐观、倔强、善良、讲义气,又爱逞强的软女汉子。

  “我好怕哦。”向晴天夸张地做出一个害怕的样子。

  这话让佐少泽的嘴角慢慢地勾出了一丝弧度。

  向晴天以前所居住的村子是A市的城外,坐落在山脚下,属于山区。这里很偏远,连公路都从未修过,路崎岖不平。等到车子渐渐地驶到她们村子口时,他们就颠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一条不太平整的小路,路上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坑,不巧前几天又下过雨,小坑里满是水,泥泞的道路非常不好行驶。

  佐少泽被车颠簸得整个人脾气都快上来了,早知道他就开他老爸的“破”车来了。

  “佐少泽,就在这里停车。前面的路很窄的,车子是开不进去的!”向晴天提醒佐少泽道。她们的村子因为在山脚下,政府也暂时没什么规划,车子是行驶不进去的。

  佐少泽稳稳地踩住了刹车,免得被面前一棵弯着腰的大树树枝割到车前面的玻璃。

  “这是什么破村子?鸟都不想来这儿拉屎吧?”这么落后?路还特么不平整,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破烂的路,加上被颠簸得心烦,他实在忍不住嘟囔着骂了几句。

  透过车窗,佐少泽放眼望去,有些村民顶着大太阳在干农活,有些村民蹲在小溪旁边洗衣服,有些村民在做饭,是很原始的那种,从山上拉下一些废弃的树叶和木柴,烧火做饭。

  向晴天以前就是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的吗?

  佐少泽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家里没有半个男人,她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上山砍柴烧火吗?顶着毒辣的太阳下地辛苦干农活吗?她要蹲在这种炉子前做饭吗?

  佐少泽看着向晴天,不自觉地想着,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一样的神色。

  “怎么说话的呢?看我们村子多好,全都是环保的呢!不像大城市,到处都是污染,喝水都得经过过滤!”

  她觉得虽然这里的生活苦了一点,但是她们却过得很开心呀,可以成群结伴去山上玩耍,可以一起干活,可以一起洗衣服,还可以晚上的时候所有村子里的人都围在大广场中乘凉、看戏。

  只是……只是这种生活再也回不来了,奶奶已经离开她了,再也没有人陪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

  “好什么好?特么车子都开不过去!”佐少泽嘟囔着拿出手机,他要打电话叫人来把这条路修好!免得他下次来的时候又把他颠得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

  向晴天翻了他一个白眼,“佐大少爷,我可是没叫你来的。你自己硬要跟来的,这可不能怪我。”

  “就怪你!”佐少泽有些心烦地说。

  向晴天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都说了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地方是你这种有钱人家不适合来的,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走到外头坐公交车回去。”

  说完,她解开了安全带,率先下了车子,朝着村子走去。

  下了车,通往村子的路是一条很斜很斜的坡,一道爬起来很费劲的坡,而她正往那道坡爬上去。

  向晴天一直往前头的那条斜坡走着,越走她的速度就越慢了,她在等佐少泽,她相信佐少泽一定不会丢下他的。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佐少泽追上来,他是真的走了吗?

  他们这种地方哪是像佐少泽那种身份的人适合来的?看到他们这样的生活,恐怕他心里就害怕了,还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吧。

  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所以向晴天一直觉得她跟佐少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而她是大山村子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所以有时候想想,佐少泽看不起她也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也对佐少泽对她的那些误会释然了。他一直认为她住进他们佐家是来骗吃骗喝的,而她是一个只想过上好日子、一个有目的的人。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他被女人伤过且不说,在有钱人的世界里面,他们应该是觉得她这种穷人家的姑娘,一旦有机会攀上高枝,一定是有所图的吧。

  想通了,向晴天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心里突然有点希望能看到他,但是身后没有佐少泽的影子。

  他真的走了吧。

  没看到佐少泽,向晴天便加快了脚步。她想先回她和奶奶以前住的房子看看,然后再到以前的高中学校去看看蒋依依。

  这个小妮子肯定想死她了吧。

  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回头一看,佐少泽正从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赶上来。

  “不是嫌弃我们这村子吗?怎么还不回去,跟来干吗?”看到他追上来,向晴天心里满是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揶揄他。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却又有一丝丝欢喜。

  佐少泽追上了她的步伐,他跟在她身后。两人像是逛街般的逛着整个乡村,一直到她以前住的地方。

  因为路不好走,他们花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向晴天住的地方。

  一路上,佐少泽不停地观察着穷苦人家的生活——他们还未能完全走出贫困,没有像样的衣服穿,没有过多的新鲜的玩意,没有奢华的建筑,连平时住的房子都是普通的砖头或者泥巴搭建成的。

  天啊……佐少泽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们在这样贫困的环境中,是怎么生活的。

  他们这里的交通工具是单车……除了单车还是单车。

  想想他停车库里的跑车,随意一辆最便宜的都是上千万的。

  向晴天一点也没关注佐少泽,她在村子遇到熟人,都会甜甜地打招呼。

  佐少泽发现,她现在一点都不像住在他们佐家的时候那个伪装起来的她了,或许这个才是真实的向晴天。

  以后……真的要对这个女人好一点了。佐少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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