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东来又道：“你们当然也看得出来此人离死不远”
双老看向地下的刘湛，同时点头道：“是”
楼东来笑道：“既然他必死，你们又何必为一个死人烦恼?”
双老道：“你一定要插手？”
楼东来叹道：“是你们逼我插手的”
双老沉默，若不是两人一听楼东来名字就急于铲除这剑宗万年来第一妖孽，或许此刻也不会是这种局面。
但他们心中并无太多后悔，若是能杀掉楼东来收获自然更大。
身形似火，天地双老来的快，去的也快，又消失在天地中。
楼东来落地，看着还在沉思中的刘湛。
忽然刘湛眼睛睁开，楼东来竟被吓到。
刘湛的眼睛是灰色的，连眼珠都是灰的。
从领悟中醒来的刘湛虽然还是全身经脉尽断，内脏破碎，却又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竟然能和楼东来分庭抗礼。
空中的落叶夹杂在两人中间，上不去，下不去。
最终就在两人面前消散。
楼东来脸带赞赏道：“好神通”
一句话说完，刘湛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也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看着楼东来道：“你是楼东来？”
楼东来皱眉，还是道：“是”
刘湛看到楼东来眼神，轻轻自嘲笑道：“不好意思，我最近记忆有些不好”
楼东来点点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通魔门的人？”
刘湛奇怪的看着楼东来，问道：“我为什么要杀通魔门的人？”
楼东来终于吃惊了，他看的出刘湛并不是伪装的，想起刚才与自己对视的灰色双眼，楼东来暗道：“好古怪的神通”
楼东来道：“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刘湛看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皱着眉，忽然脑中一道身影闪过。
应锦堂被长剑穿透的情景又出现在他面前。
楼东来看着刘湛时而迷茫、时而愤怒，眼中的疑惑越发严重。
刘湛终于脸上恢复沉静，看着楼东来笑道：“趁我还没彻底失去记忆之前，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件事”
楼东来看着这个自己完全看不透的年轻人道：“你说”
守凌城正下着雨。
一个穿着简单，脸上没有表情中年人正急急的往城主府走去。
远处吹来一阵大风，将他的衣角吹起，露出一只易于常人的手。
那只手上长着六只手指头。
风过后，衣角又垂下。
中年人似乎走的更急了一些。
一条笔直的鹅卵石铺成道路直通前方，中年人顺着这条路的尽头就站到了城主府门口。
朱红大门紧闭，两旁站着两个站立笔直，目视前方，身穿强汉朝服饰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掌着一杆长不下十尺的大旗，金丝绕着黝黑的布料一圈，中间书写强汉朝三字。
中年人看着三个迎风招展的大字，脸上却出现一抹嘲讽。
缓步走进大门，中年人朝着两人道：“王七有事求见文森城主”
左边年轻人冷冷道：“城主很忙”
王七也不恼怒，笑道：“城主再忙也会见我的”
年轻人认真打量了下王七，王七一笑将左手伸出袖子放在空中。
年轻人一看六根手指头，肃然道：“原来是王馆长”
有赌馆自然也有馆长，王七的手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出名。
四根手指的不难找，六根手指的却是万中无一。
年轻人打开大门匆忙走了进去。
不多时，一名身穿锦衣卫的中年人随着年轻人出来，道：“城主有请”
文森坐在舒适的貂皮大椅上，貂皮很柔软，坐在上面的人一定很舒服才是。
文森却如坐针毡。
大厅就文森跟王七两人。
大厅外却恒站着不下百名锦衣卫，团团将整个大厅围住。
确认没人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后，文森才叹了口气道：“喜鹊总是报喜，为何你们不是乌鸦却总给我带来不好的消息？”
王七微笑道：“带来消息的是乌鸦，让乌鸦带来消息的却是人”
文森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才能安稳的站在那里”
文森的眼光如电，空荡一只手臂似乎平增了许多威严。
王七依旧保持微笑，走进几步，低声道：“那人可还在？”
文森道：“自然在”
王七道：“那好极了”
文森道：“哪里好？”
王七笑道：“文城主抓住了刘湛，你说好不好？”
文森眉毛直立，起身盯着王七道：“他决定了？”
王七点头。
文森颓然坐下，道：“我似乎没得选择”
王七突然冷笑道：“文城主莫不要再得了便宜还卖乖”
文森忽然笑道：“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王七黯然，他明白文森的意思。
文森怕让乌鸦带来消息的人，却不会喜欢这只乌鸦。
现在小心已带到，乌鸦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何况这只乌鸦又知道太多的秘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文森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茶杯，正悠闲的喝着。
王七看着门外，大门紧闭当然看不出什么。
但他还是看着，看了很久，文森一杯茶也似乎能喝很久。
他并不急。
王七终于将目光收回，还照着文森笑了笑。
笑容中用那只长着六根手指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文森叹了口气道：“来人”
立马从门口进来两名锦衣卫，却没看地上的王七。
文森道：“传令下去，剑宗弟子欲行刺我，被击毙，尸首挂城墙三月”
锦衣卫大惊，但看着一脸严肃的文森还是不敢开口，将王七背起来，匆匆退下去。
文森坐在椅上，眼中一点感情都没有，喃喃自语道：“何时我这颗棋子也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呢？”
文森走出大厅，朝着城主府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没过几天，守凌城震动，北洲震动。
守凌城城主文森抓住刘湛，并击毙前来营救潜伏守凌城多年的剑宗弟子王七，尸体挂城墙三月。
更可怕的消息随之而来。
各方势力同一时间得到一份消息。
剑宗四十万弟子，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