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的这么干脆,不怕死了?”
御听荷反问,身上的毒素顺着汗液渗透皮肤,浑身脏兮兮狼狈无比,冲着绪风歉意笑笑。
“就当还你医药费了,那种杂鱼,我死不了。”
绪风回答,退后一步,捂着鼻子看向御听荷,“我现在就去。”
御听荷点点头,绪风身影很快消失,她抬起袖子闻了闻,鼻尖没嗅到任何味道。
不过心里还是很在意绪风后退一步捂着口鼻的动作。
真是的,好歹也是舞刀弄枪的男性。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御听荷趁着夜色走出房屋,在周围农户的衣架上顺走一套衣服,留下了一小块银子,寻了处干净湖泊冲洗身子,又换上干净衣服。
天上星辰密布,鸟叫声和山上比起来少了不少,御听荷进了黑洞洞的茅草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在床板上躺着昏昏欲睡。
“你怎么睡着了?”
御听荷睡眠浅,闻言睁开双眼,周围太黑了,看不清绪风的模样,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对方双手触及自己脸,御听荷感觉湿乎乎的,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按住。
“怎么了?”
心里有些不安,御听荷轻声问道。
“你在害怕。”
绪风说道,松开钳制御听荷的手,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回京城去,我杀不了沈严信,也杀不了沈星。”
御听荷不知如何作答,伸手不由抚上绪风头顶,像是安抚山林的大型动物。
“那些人,边陲南朝国的叛徒,跑到这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还妄想推翻一个国家的朝政,我把他们都杀了。”
绪风头往御听荷手心里蹭了蹭,眉宇间显露出些许疲惫。
御听荷手顿一下,听爷爷说起过南朝国,弹丸大一点地方,却常年因为王位争执不休,没想到,都有人跑到大楚境内了。南朝土地狭小,资源短缺,那帮人虽不知道具体计划,怕是想着来大楚收敛钱财打回去。
想起那位将一小袋银两视为大宝贝的妇人,那点钱,别说一队,连一个大楚铁骑都供养不起。
“受伤了吗?”
绪风伸出胳膊递过去,御听荷仔细看去,才在黑暗中发现一道正在冒血的伤口。检查了有无毒素,忙撕下衣服上布条进行简易包扎。
“没中毒,皮外伤不碍事,你想要好得快些,明早随我去山上用草药,镇子上的药房,没有好药的。”
“会山上上草药。”顿了顿,绪风又道:“这样,我就又欠你医药费了。”
御听荷笑着点头,“这回儿要加价钱了,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普通的银两可抵不了这笔债。”
绪风也笑,“什么要求,我伤口疼得厉害,可不能做苦力活。”
“不能做苦力活呀,那,在你伤养好之前,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等好了,再替我完成那个要求好了?”
毫无意外,绪风又应了下来。
回到山上,依旧不见御顺祥踪影,御听荷和绪风去拜访了隐居老人,发现对方早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去世,按照老先生遗书上的要求,御听荷将他的尸体焚烧为灰烬,扬在风里。
绪风一直跟着御听荷,帮衬着拆除老先生留在山林里的陷阱,早睡早起,采草药,看医书。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在一天早晨,绪风留下一张字条不见踪影。
字条上就写着五个字“楚京,沈严信。”
大抵失去报仇了。
御听荷这样想着,将字条叠整齐揣进怀里,绪风和沈严信之间的恩怨她丝毫未问,绪风也什么都没问,连和自己朝夕相对人的名字都没有问。
两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亲密和疏离,这一走,又像是从未遇见过,所有的交集全都断了。
桌上放着的通缉令被雨水打湿又晾干,纸边卷起,纸面微微泛黄。
绪风刚走,御顺祥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咸鱼腊肠,也不知在这山林间如何烹饪,随手挂起来像是当个装饰品。
御顺祥环顾一遍小木屋,对御听荷笃定道:“我走这几天,你过得不赖啊,都有人陪。还是个男子!”
御听荷神色依旧,“我没做什么出格事。”
“我放心你这点。”
御顺祥说着,招呼御听荷过来喝他带回来的美酒。
御顺祥一喝酒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御听荷听得着实犯困,她对自家爷爷毫无可读性的冒险事件丝毫不感兴趣。
打了个哈欠,御听荷毫不犹豫对御顺祥说道:“一听就是瞎编的,还不如说说行医看病的事。”
御顺祥白了她一眼,慢悠悠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