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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轰隆三声响

小说: 公主追夫手札 作者: 河南人家 字数:4116

  打蛇打七寸,制人制软肋,不要说去探索,蛇的七寸在哪,人的软肋在哪,这些复杂一点的情况了。

  就连那些人们常言说的,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清楚对手有多少手段等简单的因素,谭秀林都未能完全掌握。

  小看他人,特别是小觑一些草莽流寇,经常是一些高坐庙堂,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智者,高抬自己的着重表现,所以,谭秀林简单,干脆,不带曲折拐弯的死在自己手里,一点都不冤枉,一点都勾不起世人对他的同情。

  如果,上古王朝的官吏都是这幅德行的话,我真的开始有点替,其虎邻东凉国窃喜不已了。

  还好,眼前还有一位范晓龙,他的举动让我暂时寻到了一丝安慰,他在怕,在不安……

  对敌时害怕,不安,知道痛,并不完全是懦弱,无能的表现,有时候它恰巧体现的是一种谨慎,虚心的态度,不是有人常说吗?态度凌驾于能力之上,往往能决定一切。

  何况,他担心的没错,李慕轩在十字路口果真遭到了三只手的袭击。

  一向不爱玩箭,更不屑暗箭伤人的三只手,竟然破天荒的,用一支飞蝗箭暗算了他。

  这可能是源于三只手急了,因为两刻钟的时间不多了,先前只交待过他用的是利刃,至于是什么种类,我也说不上来,总之那东西,非刀非剑非枪非戟。

  黑不溜秋,周身不足七寸。

  虽被暗算,但李慕轩没死,待三只手完全暴露踪迹的时候,他在二三十号县衙兵备的协同下,反而越战越勇,回补了三只手两个回合。

  为数不多的青烟毒雾射出去后,在地上挣扎一下,只稍微冒一股烟,便被无边的大地稀释,没留一点痕迹。

  三只手恼羞成怒,连连出猛招怪招,想突破这种局面,然前后左右,乃至头顶上空都均被敌手堵了个严实,处境越来越堪忧,他越战越是心惊。

  遥见李慕轩一杆长枪直挺笔刺而来,银光闪闪的枪尖压到他窒息,用利刃格挡已然无济于事,想要保命唯有逃离此刻的位置。

  三只手一咬牙,拼命一搏吧!反正闪躲,等待都是一死,不如送上去,心念作罢,他身子便往左蹿,左边有一把剑正恭候着他。

  我停下笔,你看看场面,你会发觉三只手的决定无疑是最明智的,因为,他这一蹿,虽然给了左边剑最大的机会。

  但是,却成功的避开了李慕轩前面致命的长枪,后心一个兵备偷袭的刀,同时右边的一掌也落了空。

  真乃是一举三得,等等,还不是三得,严格来说,是四得,还好像是五得,不难想象,我欲刺中一件物事,我还是希望它绝对静止,不要乱晃。

  一乱晃,尤其是在情急之下,准头就会小很多,所以,左边剑只是刺中了三只手的腰胯,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利剑翻动着皮肉的痛,应该是难捱的,可三只手却没丝毫感觉,他就地一滚,利刃前驱,五得出现了,利刃瞎摸乱撞里竟然刺中了一个人的小腿,被利刃穿中小腿的人,立时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

  三只手哪肯错失良机?头贴地一个前翻,翻过那人身体,暂时地冲出了包围圈。

  李慕轩向众人大喝一声,“拦住他……”。

  “他跑不了”,随着这句话落,李慕轩欣喜若狂,“是范首领来了”。

  然,还没等他从欣喜里抽回,西北角“全当当铺”的屋脊上也传来厉喝,“他走不了,你们也休想走的了”。伴随着这句话,飞蝗箭已如流星飞矢,雨点般倾泻而下。

  一支箭生的烟雾柔弱,但十数支箭,抱成团生出的烟雾,便非同小可了。

  即使李慕轩等人不晓得烟雾有毒,可,数十支箭齐至,也需要躲闪,不能拿头去接。

  “后退,后退……”,范晓龙连连高呼,他这个时候即然还能高呼,众兵备又能全速撤退,可见青烟毒雾在室外的力量,威力不是很大。

  激战从先前悄悄的进行,到如今升华到惊民,敲锣打鼓,局势已然无法收拾,乘乱,三只手躲到了飞蝗箭的羽翼下。

  屋脊上共有三人,正是水蛇,贼和尚同一只眼,他们三人和三只手,原本是分四路谨慎往西门突围的。

  然而,蹿着蹿着,三人同时发现十字路口,全当当铺处有厮杀呐喊声,救友心切下,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悄悄的向这边渗透,靠拢。

  这样写,也许你会认为酒肉朋友,也是讲义气的,患难之际,亦能两肋插刀,不错,但这种情况只存在有时候,绝大多数的时间是靠不住的。

  就像这个点,他们能来搭救三只手,却不是义气使然,而是一句话说的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两刻钟的时间,在三只手等人眼里不长,但在赵宗越眼里却很长,像寂寞,夜漫漫那么难熬。

  赵宗越是落云县的父母官,他此刻正跪伏在谭秀林的无头尸身旁,捶胸顿足,捣地嚎叫,他算是一位勤勉的地方父母官了。

  自从,谭秀林晌午时分大驾落云县后,他穿着官服迎接,直至现在都还没顾得脱下。

  “怎么办?如何是好?钦差大臣遇害落云县,小小七品县令便是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呀!”,他这一通哭一通说,倒让旁人分不清,他是在哭自己命将不保,还是在哭谭秀林魂归兮兮。

  “大人”,县衙捕头邵阳亭,把官刀甩的极响,“此刻不是伤心落泪之时,目下应在歹人尚未走远之时,全力全城缉捕”。

  邵阳亭是位年约四十的黑面粗犷汉子,按这个形象去推理,他应该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老粗才是,然而,他偏偏心细如发,沉稳冷静。

  写到这,我不得不怀疑,我自己没有将候空等人的性格拿捏好。

  你想啊!不管候空他们有没有官衔,但到底是来自京城,天子脚下,眼下保护对象钦差大臣谭秀林死于非命,他们应该颐指气使把地主赵宗越狠骂,臭骂一顿,指责他办事不力才是。

  然而,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守在谭秀林身旁,默默的垂泪,调整气息,我想,这大概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欲加之罪的词,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忘却,赵宗越之所以退避三舍,按兵不动,完全是谭秀林的安排。

  作为谭秀林的贴身护卫,他们没脸,更没有丝毫借口去责难落云县衙。

  当然,候空几个人也根本做不到,默默这,默默那,他们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心肝撕巴烂。

  由此可见,主人不在的时候,奴才也并不是只会拿钱财,偷懒,不负责任,奴才大多时候也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得到主子的更多赏识。

  只是,这番奴才苦心,没有几位主子老板能体会,他们只会认为,他们不在,奴才们便会耍奸耍滑,白拿他们钱财,不卖力。

  赵宗越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搭理邵阳亭,犹在一个劲儿的哭,候空离他较近,于是轻唤了两声,“赵大人,赵大人”。

  “大人”,缉捕案犯,宜早不宜迟,邵阳亭的音调一下子提高了一个八度,“请快快下令吧!”。

  赵宗越吓了一颤,抬起头,抹把了眼泪,“此事便由……由邵捕头你全权负责了,本官在这想多陪陪谭大人”。

  “首下,得令”,邵阳亭手按官刀一正身,果断地道,“王俊,你速派几人去安抚五位护卫下去休整,其余的都跟本捕头走”。

  “不不不……”,候空急忙无力摇头道,“我等哪也不去,便守在这里,待气息调和,也可助邵捕头一臂之力”。

  “落霞客栈”离十字路口的“全当当铺”的路程应该不是很近,否则以县衙捕快广布的耳目密度,邵阳亭这个时候不会得不到消息,还在规规矩矩,进行排线式的直横搜索。

  屋脊上的三人,不再飞射毒箭,因为毒箭已经殆尽,分别轻轻纵身下得房来,他们相信,即便飞蝗毒箭的威力在室外会大减。

  但也绝不会减到青天白日,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范晓龙及一干众兵备们,虽然还有些战斗力,不过,那战斗力已经不足为惧。

  三只手一瘸一拐,利刃翻转,眨眼间便切了几名兵备的性命,切完,犹不解恨,他来到了李慕轩的身侧。

  李慕轩已然明白飞蝗箭有毒,但他没有畏惧,没有求饶,坚持着一枪刺出,但很软,软的像入锅的面条,三只手轻轻一拨,险些就拨他一个跟头……

  “手兄”,一只眼倏然道,“不可恋战,不可枉杀无辜”。

  “这不是无辜”,辜字说完,三只手的利刃已嵌进李慕轩的喉咙,范晓龙娃呀一声,忽觉喉部一甜,立即喷出一股鲜血,但他也没犹豫退缩,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三只手。

  “走开,在下不想再杀人了”,三只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在贼和尚的搀扶下,飞快的向西门掠去。

  从这里去西门要经过几条幽深的巷子,我不记得是在第几条巷子,大概是在第三条,快出巷子口的时候,贼和尚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刺中了左脚踝。

  脚踝处有脚筋,别看这一剑要不了贼和尚的性命,但让他失去行走能力却是不成问题。

  “兄长,你自己走吧!小弟我断断不能连累你”,贼和尚道。

  “不,为兄不能丢下你,你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大义呀!三只手拼尽全力,用尽方法想把贼和尚带走,但是很可惜,他的伤,不允许他这么做。

  想起家里的妻儿老小,贼和尚泪流满面了,“多谢手兄,你去吧!去吧!”。

  西门离“全当当铺”已不是太远,鸡不鸣狗不叫的时候,谁个嗓门大,再大吼一声,彼此便能够相闻得到。

  这种境况,环伺在城门两侧的百名县衙兵备仍不动声色,只能说明,范晓龙临来之际已作了特别交待。

  所以,在毒箭用完的情况下,对手去突破西门,范晓龙保证他们会死得很惨,比诛九族,凌迟,腰斩,五马分尸,挖耳目还要惨上万倍。

  由于恨,他几乎把上古王朝所有知道的极刑说了个遍。

  然而,由西门忽然传来至少三声以上的轰隆巨响,灭绝了他的希望,他不是马上绝望的,是迷糊一阵后才绝望的。

  因为他先前不晓得那是什么动静,所以才迷糊,可就只是迷糊一眨眼的时间,便明白了,那是火药炸开了城楼。

  范晓龙痴傻一般的抬起头,只见一条条赤红火焰,像一条条巨大的舌头,争先恐后地往半空里蹿,借着火光,更瞧见一团团浓烟如雨后山中的蘑菇,一茬接一茬,还好,值得安慰的是,爆炸范围只在城楼左近,没有蔓延。

  他瘫坐在地上,脚踝处有一把短匕,他轻轻的拾起,轻轻的插向自己的胸口……

  所幸,他插的慢,不然,邵阳亭没有机会救下他的命,邵阳亭血红着眼,“炸药跟毒箭是如何入得城内的?”。

  范晓龙重新垂下头,在脑中极力搜索,逐个排除最近几日,出入城门时发生的不寻常事件,突然他心中猛地一咯噔……

  见他脸色有异,邵阳亭急忙追问,“可想到什么线索?”。

  “末将,末将……以为……炸药是……是……前两日……私盐贩子带入城内的”,范晓龙喏喏地张开嘴巴,“可惜……已经晚了”。

  “哎呀!”,邵阳亭大叫一声,一拳捣向左侧的砖壁墙,鲜血顿时顺着指缝流出,“两个私盐贩子,竟害得钦差大臣死于非命,落云县城门被炸,是邵某渎职失察,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死,当然不是赎罪的办法,赎罪的办法就是振作精神,查清案情,还枉灵一个公道,将凶徒绳之于法。

  安稳,囫囵觉是睡不成了,邵阳亭立即着派衙门捕快,分为两组,分别封锁住西城门与落霞客栈两大案发现场。

  他自己同县令赵宗越连夜提审胭脂楼肇事者,两个肇事者竟然是落云县祖居的两大势力家族。

  审讯结果,果真未出谭秀林所料,是有人故意策划,但受害人俱在,策划人已杳无音讯。

  怎么办?赵宗越想,只得先上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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