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神。
她抬手，按下了电梯往上的按键。
脑海里浮现的是苏瑜从她身侧跑过去的画面，和她眼底的泪。
电梯缓缓上升，她盯着电梯门上倒映着的自己看。
眼前却全是前世的画面，有一双手替熟睡的她掖了被子，有一个人始终站在楼道口等她放学，有一双眼睛在她考上大学时流了泪，有一张脸在她眼前慢慢地变苍老。
安歌浑浑噩噩地把文件交到了向启手里。向启似乎很忙，道了声谢之后就赶紧转身离去。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从公司里出来以后，她依然茫然地往前走着。
前世的画面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头很痛，脸上的表情却是木然的。
一方面她痛苦地想，明明自己已经是安歌，已经接受自己是安歌了，为什么还要来提醒她，提醒她曾经是苏瑜。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
两个声音不断地在她耳边缠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能这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在街上停了下来。
周围已是华灯初上，旁边的酒吧放着嘈杂喧闹的音乐，前面信号灯旁站了一堆等红绿灯的人。
抬起头，夜空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
这一晚，安歌没有主动给陆怀信发视频通话。
陆怀信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打了电话过来。
安歌刚回到家，衣服也没换，晚饭也没吃，侧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安安？”
安歌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嗯。”
陆怀信听出了她的疲惫，有些担忧地开口，“怎么了？”
眼泪迅速地在安歌的眼眶里聚集，然后从眼眶滑落，她差点哭出了声音，吸了吸鼻子，“我好想你……”
陆怀信以为她是真的因为想他才情绪不对，闻言轻笑，“很想我？”
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想……”
“好了。别哭了。”陆怀信放柔了嗓音，“我明天就回来了。”
“……我等你。”
挂了电话，安歌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沾湿了脸颊。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哭得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阿姨做了早饭已经离开，再过一会应该要回来做午饭了。
早餐被摆在了桌上，安歌没有吃，抓起了陆怀信的一串车钥匙就出门了。
算算时间，陆怀信也快到机场了，她想去接他，只是大二拿了驾照以后就一直没有开过车，加上情绪也不太好，她开的速度不算快。
她不认识路，只能跟着导航走，结果在同一条道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绕进了一条小路。
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居民楼，路边没有人行道，行人都走在马路的边上，还有几个小贩在居民楼前摆起了摊。
安歌慢慢把车速降了下来，开着开着，突然听见车边传来“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