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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往事

小说: 我想在你眼里 作者: 安以宁 字数:1294

  爷爷最后还是走了。

  举行葬礼的那天,安歌没有出现,一个人躲在安家老宅的阁楼里。

  她不想去听那些凄凉的哀乐,也不想去听人群的喧闹。她固执地想,不去看着他离开,就可以一直当他从未离开一样。

  其实她只是懦弱,送走骨肉至亲这种事情会带来多大的难受,她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了。

  来的客人很多,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把安诗婷当成了安歌。安南跟着安正逸一直忙着招呼客人,直到快要出殡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安歌。

  安南在阁楼里找到安歌的时候,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夕阳的光斜斜地从她头顶的窗子里照进来,而她身处黑暗。

  安南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安慰,却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安歌抬头望向他,黑暗中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而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他说:

  “安安,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

  夕阳缓缓坠落,日光黯淡,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

  送走爷爷回来以后,安歌站在院子里看着散落一地的白菊花花瓣,愣愣地出神。

  安诗婷和华欣从她身后走过,她听到安诗婷说:“原来我还有一个爷爷……为什么回来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过他?”

  华欣轻拍她的手安慰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安歌听不见。

  即便是听不见,也能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闭了眼,眼前是爷爷被推进焚化炉的画面,周围的人都在低声哭泣。

  “安安,你跟哥哥在爷爷家,不能总是什么都麻烦爷爷,要学会独立。”

  那年,她四岁。

  “安安,你跟哥哥,为什么跟妈妈不亲近了呢?”

  那年,她五岁。

  “安安,爷爷不喜欢妈妈,一定会在你和哥哥面前说些什么,你们一定不要相信,妈妈才是最爱你们的。”

  那年,她六岁。

  “安安,爷爷就是怕你们跟我亲近才把你们接走的。你们不能因为妈妈不在身边就不亲近妈妈。”

  那年,她七岁。

  她三岁,安南十三岁那年,安正逸的生意越做越大,常常在各地出差。华欣怕他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了自己,更怕给别人有机可乘抢了她的丈夫,一直都是随行跟着。华欣也怕两个小孩子被送到爷爷家会跟她不亲近,执意要安歌和安南留在家里,请了保姆照顾他们。那一年的很多时间,安歌和安南多数时候是跟保姆一起待在家里的。保姆玩忽职守,除了饭点基本见不到人。所以安南去上学,安歌就独自一个人在家里。

  原本也没有什么,安歌本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一个人待着,也没有什么。

  直到那天她发了高烧,保姆照常做完饭就悄悄溜了出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安南从学校回来才发现她病了。

  那一次安国平大发雷霆,也是心疼安歌,执意把人带走了。

  华欣和安国平之间的间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华欣一直告诫安歌和安南要跟爷爷保持距离,不要太亲近爷爷。安歌和安南正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爷爷,妈妈却不让他们靠近。可他们不傻,他们看得出来,爷爷对他们的关心,对他们的爱护。

  他们跟爷爷的关系越来越好,华欣就越来越不满,对安歌安南不满,对安国平更不满。

  她一直都觉得,是安国平不喜欢她,故意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

  想来,她应该也不希望安诗婷对爷爷有什么好感吧,毕竟家里现在关系跟她最亲密的,只有安诗婷了。

  安歌觉得有些累了,眼角有些酸涩,眼泪却早已流光了。

  她正想回房,转身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院门边上,长身而立,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满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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