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整，警局外不远的教堂钟楼传来敲击声，悠远空灵。夜空云朵散去，繁星点缀在巨大幕布上。
安宁点燃香烟，烦躁地拨乱发丝，视线停留在玻璃窗外的霓虹灯上。手机快速拨下003，警务系统专用的集团号码。她是001。
遥望电话另一头，谷复生方入睡就听到枕边电话响彻整个房间。原打算不接，没曾想到对方尤其固执，一个未接又来一个。
双目紧闭，大声嚷道，“大兄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抑不住的倦意，加上起床气，委屈泪水自眼角划落，随之而来的是停不下来的哽咽。
“十一点。”
“老大？”他被冷漠语气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站起，罪恶感占领整个脑袋。“你……有什么事吗？”
“两件事情，立刻查。”说话极有条理性，“第一，核实下6号晚间天气状况。第二，订饭局，你来安排。”
“等一下。”谷复生盘腿坐下，眸子里尽是埋怨。本想吐槽一番，可听到饭局两字还是忍回肚子。
十指快速敲击键盘，“三度到五度，晴朗，西南风。”
安南省是标准南方城市，春秋季节早晚温差大。不似北方城市物理攻击干冷，南方魔法攻击湿冷更令人受不了。
“这个温度不至于冻死。”余甡眸光浅浅，微酌温热咖啡。浓郁苦涩香缠绕空腔，她好像提过不喜欢美式。
“大佬，能挂了吗？”谷复生轻抽鼻子，精神状态仍不佳。并不太担心结果，在他看来请客便意味着破案。
安宁白眼上翻，没好气地摁灭手机屏幕，又点燃根香烟。打火机点亮的瞬间瞥到余甡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赞同。
“浴室里不就用天然的冷却装置吗？”她向来不在意别人看法，抽烟并不是男性的特有行为。
“抽烟要适度。”余甡淡漠的盯着，她抽烟频率约是一天20支。本不该干扰，但医生职业病不容他沉默。
“尼古丁可以使我保持冷静，”吞云吐雾，该有的礼数要齐，“谢谢余法医提醒。”
话题终止。安宁在前，余甡跟在他身后兴趣乏乏。助理为他准备了新的白大褂，大小刚好合适，尼龙布料贴在素色毛衣上。
“嘣。”巨响唤回思绪。
如白天踹下水道铁网，安宁此刻气势汹汹站在审讯室门外。门由不锈钢材质制成，按理应坚固不易损坏，凑近看不禁大呼。
表面伤痕累累，四五个深凹脚印夺人眼球。
“你发现尸体过程再描述一遍。”不予任何喘息机会，双手紧攥住邓忠衣领，指尖抵在大动脉。用肢体语言表达说谎话的后果。
余甡挪到摄像头前，出声打断安宁的“暴力执法”。
“邓忠，回答我个问题。”
男人明显还没缓过神来，从未想过会被恐吓，还是位比自己矮小30公分的娇弱女生。
“当时浴室水龙头有开吗？”
“我记得，”邓忠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蓬头水量特意开很小，是凉水，正好浇在叶子身上。”
凉水会推迟尸僵和蛆虫出现时间，也就意味着死亡时间仍需向前推。两人不在场证明均无效。
最后竟落得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