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清禾缓了缓气又接着说了，“在我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妈妈就出来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这个女儿做的有多不称职。监狱里的条件能差到什么程度我到现在都不敢想，她在里面已经经过长期治疗了，可是始终没有效果。她出来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了，我后来在医院看到她身上插满的管子，像骷髅一样，形销骨立。可那会儿我还是自私的希望她能再活的长一点。”
向阳明白清禾的意思，她责怪自己不顾母亲的痛苦，尽管痛苦也想让她活的时间久一点，多陪她一点。
“你这么想也没错，你妈妈肯定也是想多陪陪你的。”
“嗯，我到今天也不认为我错了，我想救她。那时我没有足够的钱，可是后来我筹到钱了，妈妈还是自己走了。她可能疼的受不住了，趁我给她下去买饭，自己拿开了吸氧机。”
清禾一开始是恨她的，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可是她自己被抛弃了，她又成一个人了。可是后来清禾就慢慢的想明白了，她妈妈自从生了她，有哪一天不是在受罪？先是有她爸爸不让她过顺心日子，把一个好好的家非要弄的支离破碎。后来她妈妈在监狱里，如果不是为了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清禾想起她妈妈后来身上插满管子，饭都吃不了，脸瘦的和鬼一样，她看着又怎么不心疼呢？她想早点解脱，那就走吧，她这一世过的这样苦，只希望她去了那边可以遇见一个好人家，遇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那你妈妈是……”
“我妈妈已经走了，火葬，在s市。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可怜，我是要坦白的。你想要和我成为很好的朋友也好，男女朋友也好，我都应该把这一切和你说，你今天不对我说你的事我也会和你说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我……我，”清禾犹豫了一阵，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她有些憎恨这样的自己，可是今天就算舌头咽下去也要把话说出来，不然她这么长篇大论的讲这些也都没了意思。
清禾的眼睛不经意的往上瞟了一眼，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酝酿酝酿情绪，只看见空洞洞的树枝遮蔽了半边碧蓝碧蓝的天空，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问向阳，“你以后会骗我吗？”
向阳看着清禾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把自己给憋了个够呛。没料到清禾说了这样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迷茫的反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清禾的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抬眼看见向阳迷茫的样子，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做出这样的表情总是不会让人心里太厌恶的，清禾心里多了些安慰，也喃喃的说了一句，“是啊，为什么要骗我。”
然后清禾就像想通了什么，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眼睛也变的明澈，和向阳说，“我想和你坦白的事是我害怕你远离我而想要极力隐瞒的事，就是在筹钱的时候，我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还是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159……01，我这样的人……你还要吗？”清禾的头埋得低低的，长长的头发垂直的散落在肩膀上，把一张脸挡的严严实实，让向阳一点都看不见她的面容。
向阳在清禾说完号码的那一刻立马毫不费力的记住了那个保质期一辈子的号码，向阳脸蛋红扑扑的，心要蹦出来一样。可是看着清禾把头埋得低低的，像是要钻进衣服里一样，向阳怕清禾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于是就走到清禾身边把她的头轻轻地抬起来，像怕打破一件瓷器一样珍之又珍，重之又重，逼着清禾的眼睛和他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