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五官稚嫩，却精致如画，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仿佛有凛凛的水光，虽只是个孩子，却能料想到以后该是如何的俊美。
他站在金发女人的对面，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点的畏惧，反而冷漠到极点，丝毫不像一个几岁的孩子会出现的神情。
凤凉绪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弄清现在的状况，直到手臂被人猛地一拽，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刚怎么回事？”凤凉奈眉头轻皱，带着几分担忧与埋怨，“我不过是愣了一下神，你怎么就不见了？”
“……”凤凉绪张了张唇，欲语又止，良久，才回了一句，“我以为你一直在我旁边，刚刚才发现被那个金发灵体掉包了。对了，那个小鬼，是你的？”
“嗯，凛颜啊，你忘了吗？”
“凛……颜？”耳熟但又好像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名字，凤凉绪看向面前的小鬼，那小鬼原本是站在金发女人前与其对峙，可在注意到凤凉绪看自己后竟然转头对着凤凉绪笑了一下。
小孩本来就好看，这一笑简直能化掉人骨头。
可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凛颜突然转回头，张开了嘴，这一张嘴，唇边两条细细的裂纹直直延伸到了耳际，而且有越来越清晰的迹象，最后，那裂纹处直接断开，凛颜的头从嘴巴开始断成两半，一双鸡爪一样皮包骨头，不带一点点血色的小手抓着裂开的地方，然后是一颗苍白的头颅，乌黑的眼睛空洞不带一点神采，裂至耳边的嘴巴里是尖锐的锯齿般的牙齿。
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个明眸皓齿的小正太的身体里爬出了一只浑身苍白的鬼婴。
鬼婴扑到了那金发女人身上，那女人在松开凤凉绪之后就呆呆的站着，哪怕凛颜扑在自己的身上也只是晃了晃，神色呆滞没有变化。
而鬼婴在扑到了那女人的身上后就张大嘴咬住了女人的脖颈。
凤凉绪忍不住上前一步，凤凉奈抓住凤凉绪，示意凤凉绪不要乱动。
“凛颜这是在做什么？”凤凉绪深呼一口气，声音有些抖，显然还没有从凛颜由一个正太变成了一只惨白的婴儿的震惊中缓过来。
“那女人不是疯子就是被控制的傀儡，总之还活着。。”
“怎么？”
“带着若有若无的活气。”
在凛颜咬住女人的脖颈还没有多久，女人突然开始尖叫，比起人类的尖叫，那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嘶吼，一声一声传进耳朵，刺的耳膜发疼。她在尖叫的同时，身体还开始猛烈的抽搐，像是要把凛颜甩下去一般，但凛颜却紧紧的贴在女人的身上，丝毫没有反应。
凉绪不由得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突然就一愣，她看见一缕缕黑烟由女人的脖颈一点点散开，飘散到空中，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黑烟逐渐消失，到最后完全不见之后，凛颜松开了嘴巴，而女人也摇晃了几下，最后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嗝--”小小的鬼婴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顺便打了个嗝，打嗝的同时还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乌黑的眼珠里似乎有一丝满足。
“凛颜靠吸食这些黑烟来提升修为，那女人身上不会有伤口。”
凤凉奈贴心的给出解释。
“……”凤凉绪不知道自己现在内心该是何种感想，而凛颜则是一下扑回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断头正太的壳子里，从那断裂的地方缩回去后，两只苍白的小手抓住半个头，掰了回来，尖尖的黑色指甲从裂纹处一点点划过，划过的地方完好无损，再不见裂纹的存在，现在又是一个笑眯眯的小正太。
这，怎么有点像拉链呢？
恐惧早就被面前的景象吓跑了，凤凉绪心中万马奔腾，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惊险无比的公寓探险，却没料到被凤凉奈的小鬼三两下就解决了。
“奈姐姐，绪姐姐，我把那女人身体里的死气全都吸走了，她现在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再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小孩的声音稚嫩又清越，还带着些求夸奖的迷之期待。
看着小跳到自己面前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的男孩，凤凉绪的脑海里想的是，这正太皮下的惨白婴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想归想，凤凉绪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摸了摸凛颜的头发，“谢谢凛颜救了我。”
咦？小孩头发真软！
凤凉绪突然满足感爆棚，突然觉得这张皮下的惨白婴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她就多揉了几把。
凛颜笑的更欢了，一旁的凤凉奈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唔……”
细微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凤凉绪这才记起躺在地上的金发女人，在场四个人，有两个都不是人。如果不是身上有除灵师血统的人，与灵体长期接触有损害身体的害处。
靠近了才发现，这金发女人，有些说不出来的眼熟。
金发碧眸……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同样是在这层楼上，当时站在修的魂珠前，凤凉绪看见的女人。
“罗榭尔？！”
凤凉绪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脸色隐隐的改变。
明明记得修说过，自己的妻子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啊，但这种情况下，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出现在这儿了。
“什么？”凤凉奈看向脸色突然改变的凤凉绪，有些疑惑，“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只会是她。”凤凉绪弯下腰探了探地上女人的呼吸，有呼吸，只是很微弱，出气多进气少，“先把她送医院吧，这里回头再来。”
凤凉绪一咬牙，将躺在地上的女人背了起来，极轻的重量让凤凉绪以为是一个小孩子，凤凉绪这才注意到罗榭尔几乎就是皮包骨头的状态，背着几乎费不了多少力。
“你先去吧，我和凛颜找那块木板。”凤凉奈道。
凤凉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在转身向走廊走的时候，凤凉奈突然把凤凉绪叫住，然后突然拿手指在凤凉绪脸上画了几下。
“隐匿咒，可以让人看见你的脸却认不出你是谁。”
微凉的指尖，与刚才自己握住的手腕极其相似的感觉。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凤凉绪的眸子暗了暗，终是没有问出声。
电梯门已经敞开，凤凉绪背好罗谢尔，踏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凤凉绪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裙摆，一闪而过，仿佛是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