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东方衍指了指不知道何时搁在案上的汤。
我撇着嘴走过去，虽然无奈，但是知道如果不喝的话，他不定又会想着什么法子折腾我。
“姜汤姜汤，你是姜汤，我是姜星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东方衍被我这一举动逗笑了，见我喝完，才对我道：“浦家的势力不是一两日就能拔除的，还得循序渐进。”
“嗯。”我放下空了的碗盏，也不把自己的心思瞒着东方衍，反正我想什么，他总能猜到的。
“星林，我总觉得你长大许多，不知于你是福是祸。”东方衍看着我许久，才小心说出这一句话。
我走到他身边又坐下，问他：“兴许放在从前，我会哭闹一番，然后直接去找浦家报仇，不管不顾。只是这并非我孩子心性，而是没有顾虑。如今我是你的妻，又是北疆的皇后，我自会先考虑你，考虑天下，一切源于在意而已。”
东方衍忽然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在我耳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我宁愿你一辈子都孩子心性，无所顾虑。”
我也回拥了东方衍，拍了拍他的背，回应道：“你可别把我想的这么好，但现在还不是哭闹的时候，等时机一到，我要让浦家跪在千雅姐姐的坟前忏悔。”
“皇后娘娘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如此气魄，真叫为夫佩服。”东方衍听完我的话之后，有此结论。
我不甘示弱，回应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东方衍抱着我，依旧未松手。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拥紧了他，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我知道他公务繁忙，却还来姜府，就是怕我太过伤心，实在抽不开身才只能先叫的东方逸，我也知道他怕我继续伤心难过，所以总是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的情绪。
其实，他一向如此细腻。
“嗯。”东方衍嗯得倒是理所当然，随后和我说一句：“往后要谢我的日子多着，不必急于一时。”
我：“…”
北疆下雪了。
长宁城一片洁白。
千雅姐姐的葬礼便是这日举行的。
姜府裘府将军府，与三府邸交好的各府邸一片缟素，加上皇后娘娘亲自送葬，整个长宁城倒像是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
我在雪落得最大的时候看着千雅姐姐的棺下葬，长毅也在一旁，整个人憔悴万分，问筠早产了个女儿，却丝毫没有添点喜色。
“你瞧，千雅想看的雪，还是看到了。”我对着长毅道。
雪落满了长毅的肩，长毅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盯着和着雪的泥土填入坑里。
“若你真是为着千雅姐姐好，就好生去裘府给个交代，裘府二老就这么一个嫡女，还有军中事务，如此放任不管不顾，乱成一锅粥，当真是不怕军令了吗。”我对着长毅道，拿帕子掸了掸长毅肩上的雪。
长毅才渐渐有了反应，声音嘶哑，对着我低声哀求道：“你杀了我吧。”
我一巴掌甩在长毅的脸上，语气重了三分道：“千雅生前你就如此不负责任，如今更加不堪，想死？哪儿这么容易？你欠千雅的，要一点一点的还。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给本宫走到底。”
“我求你，杀了我。”长毅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不再忍心去看，吩咐道：“命人好生照看着将军，若看护不周，诛九族。”
“去将军府。”
旁边的太监立刻喊道：“移驾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