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应该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开口声音嘶哑。
“小安，小…安咳咳。”李将军捂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望着我。
小安？
“您是，李副将军！”我攸的起身，抬步上前，想要靠近李将军，却被侍卫拦着。
父亲名凌，字如安，我幼时，李副将常来姜府与父亲商议事务，副将总忘记我的名字，所以便唤我小安，后来李副将随着父亲去打仗，就是那次，父亲没回来，全军覆没，那为何，李副将现在还活着。
“李副将，父亲当年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您为何会在这儿。”我一着急，一连问了一大串问题。
李副将命悬一线，我想上前为他医治，却又被师傅悄悄在身后拖住。
“郡主不要着急，本王说了知道当年之事的线索。就会全部告诉郡主。”
我回过头，厉声道：“闭嘴，谁让你给李副将上刑的。”
“我，咳咳，我有幸能看到郡主长大成如今这样，便是死，咳咳…死也能向大将军交代，不枉…不枉大将军当年，惨…惨死北疆,余愿未了。”
李副将话一说完，就背过气去了，我一把推开守卫和师傅，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
“可惜了，郡主什么都没听到。”顾玳啜了一口茶，勾起嘴角。
我上前，拽住顾玳衣襟，连带着他面前的茶盏也摔碎在地，问道：“为何给他下七日散！”
七日散，七日散命，若我晚来一天，就连李副将的面都见不到了。
顾玳不怒反笑：“想不到郡主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实在是郡主太没诚意，让本王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郡主倒是见多识广，连七日散都知道。”
“少给我废话。”我冷哼一声，松开了他，眼下我虽生气，却不能不分场合。
“看来郡主是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顾玳悠然起身，有一副要入内室休息的架势。
“王爷想要如何。”我出声叫住他。
顾玳回过身子：“本王对郡主说过的。”
“王爷怎么就觉得，本郡主一定能助你成事。”扳倒东方衍，这顾玳也太看得起我了。
“郡主的本事，可不是本王能够相比的。”
“我如何信你。”
顾玳踢了踢那被我摔碎的茶盏碎片，将手背到身后：“郡主应该见识到了本王的手段，那李将军所说的，可都在本王的脑中，信不信，就由郡主您了。”
我狠狠攥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犹豫，但是想到东方衍此刻可能正和他的三个新宠浓情蜜意，我还是开口：“好，我答应你。”
“哈哈，看来郡主果然是孝顺之人啊，好，本王就等着大业成的那一日，与郡主互惠互利。”
“那就等我回宫，再与王爷纸笔相传。只是这两日事务繁多，还不太适宜。”
“郡主不急，本王就更不着急了，请便吧，来人，好好送郡主出去。”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何，莫非，是因为我背叛了东方衍吗。
“蠢徒，果然蠢。”师傅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自然知道师傅是在嫌弃我莽撞，可是这事儿若是换了任何一人，怕是无我这般思虑过多，就会应了吧。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有那么重要吗？”师傅又问道。后携我上了马车。
我点了点头：“嗯，很重要。”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师傅语调平静，问了我一句。
师傅甚少问及一个人，很少见他对谁感兴趣。
“我幼时丧父丧母，只知道父亲是个严父，也是个好父亲，祖母说，父亲深受长宁城百姓的爱戴，是个好将军，我从小听着父亲的事儿长大，渐渐的，就烙进心里去了，父亲爱北疆，所以更不能让姜家蒙上曾经叛国的冤屈，也不能让父亲死的不明不白的。”
也许无人会懂，但父亲已然成了我的信仰，我的骄傲，我对于父亲未曾尽到的孝道，这一些，是我必须要做到的。
师傅沉了声。
良久后才问我：“你若要助顾玳称帝，师傅定会助你。”
我心下感动，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东方衍是明君，我见过他治理的天下，见过一个破败残缺的地方被他修补，而顾玳阴狠，百姓家国在他手上，岂不是我要将全北疆的人往火坑里推了。”
所以，我虽然答应了顾玳，却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来日方长，我总能想到法子的。
“原来蠢徒还是这样一个会耍心计的。”师傅一脸不可置信。
我嘻嘻一笑，暂时抛下这些烦心事：“那是因为在师傅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了。”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本事见长，看来要出师了。”
我赶紧摇头：“哪儿呢哪儿呢，师傅的本事我十中之一都未学到，怎就出师了，师傅随我回去看看灵狐吧。”